當他意識到自己進錯了門,想拉開門出去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扇鐵門被人從外麵插上了插銷。東方墨死死地握住門把手,瘋狂地拉,瘋狂地拽,雖說門框有些晃蕩,但以普通人的力量,很難拉開這扇門。
不知為什麼,他腦中出現一幅會動的畫麵,畫麵來自他以前的夢--那是一個人在門的另一邊轉動門把手。難道那經常出現在夢裏的情景是對現實的一種預示,還是自己此刻不幸陷入睡夢之中?
東方墨掏出手機,好在手機有信號。他哆哆嗦嗦地給紅黴素打了過去,很快,電話就接通了,他讓紅黴素趕緊來腸道酒吧,他說自己被人家關在了一扇門裏麵。紅黴素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馬上趕過來。
剛掛了電話,他仿佛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聲音很輕,如果地麵沒有積水,很可能就聽不見那種虛虛實實的聲音--高跟鞋敲擊地麵濺起水花的聲音。
東方墨的力氣耗盡了,感到身子輕飄飄的,他實在沒有心力再去辨別這些怪事的本質了。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紅黴素,他離腸道酒吧不遠,開車趕到最多不超過五分鍾,但願在這五分鍾裏,那個看不見的女人不要出現在身後。
時間過得慢到了極點,他一眼不眨地盯著手機屏幕,手機上麵那綠瑩瑩的光,把四周照得更加黑暗了。時間一秒一秒地走著,沒到五分鍾的時間,手機突然響起來,那可怕的鈴聲環繞在腸道般的甬道裏,甭提有多駭人了。
打電話的是紅黴素,東方墨這才鬆口氣,他大聲說,像是在給自己壯膽:“我在那個隧道裏,不不不,我想就是那條地下‘腸道’裏,你走進來,看見粉色的燈管兩米遠的地方,那裏有一扇鐵門,你把鐵門外的插銷拔出來。快進來,你可千萬不要掛電話啊!”
汗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滴在手機屏幕上,東方墨的一隻手按著鐵門,他多麼希望能聽見門那邊有人拍打鐵門的叫喊聲,可令他失望的是,遲遲沒能聽見任何回響。
他以為紅黴素剛進到酒吧大廳來,由於陌生,一下子找不到這扇鐵門,於是,他就把手機湊近耳朵,可耳朵一接近手機,東方墨立時就聽見手機裏傳出了雜亂的音樂聲,或許音樂聲早就出現了,隻是剛才注意力集中在鐵門上,從而忽略了噪聲。
“喂!”東方墨變了調,就像拉二胡的聲音,“你在哪兒?”
“你在哪啊?!”紅黴素竭力地想使自己的喊話聲超過那雜亂的背景音樂,“姐夫,我在腸道酒吧的大廳裏,已經轉了好幾圈,就是沒看見你,也沒看見門……”
“那你不可能看不見一根一閃一閃的粉色燈管吧,整個大廳就有那麼一點亮光。”東方墨進一步解釋著。
“你說什麼?怎麼會隻有一根燈管,這裏雖然光線暗,但也可謂燈火通明。喂?姐夫,你別玩了,你到底躲在哪啊?!”
東方墨的心裏立時浮現起了某種不祥的預感,他不想問,卻還是問出了那句話:“電話裏怎麼這麼吵?你到底在不在腸道酒吧啊?!”
“在啊,難道你沒聽見那嘈雜的音樂嗎?今天酒吧人很多,因為是周末……”
東方墨的腦袋嗡嗡亂響,後麵的話他聽不進去了,後背貼著鐵門緩慢地滑下來坐在濕膩膩的地上。難道自己進入的腸道酒吧和紅黴素進入的並不是同一個地方?沒錯啊,紅黴素十分清楚地告訴自己,朝前走,三百米,右手邊……
不對!自己似乎走進的並不是右手邊,而是左手邊!
但他可以保證自己沒有選擇錯誤的地點,因為右手邊一片空曠,而且他也認得出門口那扇鐵皮門,進來以後,雖然殘破,但內部的結構還是原來的老樣子。
“腸道”裏的空間很悶濕,加之心裏急躁,仿佛每個毛孔都滲出了油膩膩的汗,汗水打濕了內衣,使得整個身體涼颼颼的。東方墨漸漸意識到,自己並非走錯了地方,而是誤入了一個由超自然力量構造的特殊空間,他和紅黴素進入的並不是同一處,或者說,是同一個世界的不同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