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名打手過來,抓住他的兩個膀子,猛地向上一提,將他提了起來。另一名打手搬過一張椅子放在中間。兩名提他的打手拖著他走過去,將他往椅子上一放,他便在那裏坐下了。
“聽說你最近在賭場贏了不少,到底是怎麼回事?”踢他的那個家夥顯然是頭目,他走回到前麵的沙發上坐下,陰冷地問道。
他的判斷不錯,這夥人是賭船上的打手。現在他才算徹底明白過來,那夥人之所以隻打他的身體而不打他的頭臉,實際上也並不想將事情做絕。這樣的賭船之所以能夠吸引眾多賭客,至關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宣稱絕對保障賭客在船上的人身安全。如果某個賭客在船上受到了攻擊或者被盜了財物,賭場老板通常都會為他出頭。但幕後是否真是如此,就另當別論了。由此,馮萬樽明白,剛才的一頓痛打,隻不過是見麵禮而已,如果自己不肯與他們合作,接下來會出現什麼樣的情形,絕對隻有天知道。
賭博的種類很多,但總體來說,隻有兩大類:一類是賭客和賭客對賭,一類是賭客和賭場老板對賭。賭客和賭客對賭,賭場老板隻抽取傭金,輸贏在賭客之間,與賭場老板無關。幾乎所有計算賠率的博彩都屬於這一類。比如多年前的某場世界杯足球賽,哥倫比亞的一名運動員不小心將球踢進了自家球門,幾天之後,這名球員便暴屍街頭,被人殺了。全世界的媒體大多數說,這是因為博彩公司賠了大錢才雇人幹的。這種說法極其外行,博彩公司的賠率,是抽取相應費用之後計算出來的,無論哪一方輸了或者贏了,他們都不會損失一分錢,何必出此下策,鬧得天怒人怨?那件事顯然是賭客幹的。另一類情況就比較複雜一些,總體來說,是賭客和賭場老板對賭。
賭客贏了,是賭場老板賠付。相反,如果賭客輸了,則是賭場老板賺了。這一類賭博如老虎機、輪盤賭、骰寶和各類抽獎等。像老虎機以及抽獎,往往事先設計好了程序,老板永遠都隻賺不賠。老板最有可能賠的恰恰是輪盤賭,因為賠率相對固定,而賭客下注的大小,既與賠率無關,也與注碼的總數無關。舉一個絕對的例子,假如某人在某號下注十萬,賭中後,賭場就得賠付三百六十萬。而全場所有注碼加起來,很可能不足一百萬。此時,賭場老板就得賠二百多萬。骰寶也一樣,隻有兩種選擇,大或者小。理論上,賭客押大或者押小的概率是一致的,賭資應該是全部賠付了。但是,老板還會設置一些其他種類,比如通吃。就是在替老板賺取傭金。有了這一設計,在概率上,老板就隻賺不賠了。
然而,凡事總會有意外。比如像現在,馮萬樽摸清了潮汐的規律,或者多年前,葉漢練就了聽骰神功。遇到這種情形,而荷官又未能練出搖骰神功,想搖出什麼就搖出什麼,老板肯定就隻賠不賺,最終可能破產。
當年,葉漢遭遇聽骰黨,被迫練出聽骰神功,也並沒有將聽骰黨趕盡殺絕。僅僅是將骰墊換了,使搖骰的聲音聽起來剛好相反。聽骰黨知道法術被識破,隻好走人。今天,馮萬樽的遭遇顯然有些不同,他身處無法無天的公海。但另一方麵,某些行規恐怕還是有效的,這些人為了生意,應該不會置他於死地吧?抱著這種僥幸心理,馮萬樽看了看身邊那些打手,說:“在這裏說出來?恐怕不太合適吧?”
旁邊立即有一名打手惡狠狠地說:“你他媽別想耍花招。”
馮萬樽再次看了看身邊的十幾個打手,說:“若想我現在就說出來也可以,不過,我估計我說出來後,用不了一個星期,你這艘賭船就得歇業。”
坐在沙發上的頭目說:“你威脅我?”
馮萬樽說:“既然你們已經盯上了我,我的命運就掌握在你們手裏。我的威脅對你們能起作用嗎?我建議你們把我的話報告給老板,然後由老板決定。”
那名頭目思考了一番,大概認定馮萬樽不敢耍花招,便交代手下看好馮萬樽,自己起身走了出去。過了十幾分鍾,進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馮萬樽一看,暗叫不好。出現在他麵前的竟然是胡老虎的女兒胡超女。
和她的老爹一樣,胡超女也是港澳兩地的傳奇人物。胡老虎有二分之一的葡萄牙血統,從祖輩起便在澳門生活,富甲一方。胡老虎屬於含金鑰匙出生的那一類人。他一生娶過七房太太,生了二十幾個子女。胡超女是他最喜歡的七姨太的大女兒,也是胡老虎所有女兒中的老大。可能因為這些原因吧,胡老虎最喜歡這個女兒。胡超女從美國大學畢業,回來後,港澳兩地媒體大肆發表文章,說她有可能成為一代女賭王。可她正處於女人如花的年齡,對於賭博興趣不大,反倒是對香港娛樂圈充滿了濃厚的興趣。她在香港娛樂圈混了幾年,鬧出一堆緋聞和兩場婚姻。胡超女的兩位前夫均從她手裏拿走了一大筆財產,令胡老虎大為惱怒,父女間的關係一度緊張。胡老虎公開對媒體稱,就算她做一張比美國航母小鷹號更大的床,裝下全世界的男人,我也不管。我隻有一條,她如果離第三次婚,或者第三位前夫從她手裏分走一筆財產,我就永遠剝奪她的繼承權。胡老虎有千億財產,這個繼承權太重要了。胡超女大概出於繼承權考慮,幾年過去,再沒有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