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君忍不住想,像他這樣認真的人,幹什麼事不會成功呢?相比之下,自己真是無所用心。
午飯同其他職員一樣,吃的是工作餐。
李曼君以為老板會休息片刻,便將他辦公室裏的那張沙發床清理好了。但她沒料到,馮萬樽問她:“會不會打桌球?”
“會一點點。”她說。
他立即拿出球杆,交到她的手上。
“可是,我現在是在工作呀。”她說。
“這也是工作。”馮萬樽說。
李曼君顯然無法明白,反問道:“這也是工作?”
馮萬樽很肯定地說:“對別人來說不是,對你是。”
李曼君更加不能理解了,問道:“為什麼別人不是,而我是?”
馮萬樽微微一笑,說:“很簡單,因為你是我的秘書呀。你說說,你的工作職責是什麼?”
李曼君說:“輔助你做好工作。”
“這就對了。”馮萬樽說,“你的工作職責就是輔助我進入最好的工作狀態。”
李曼君說:“可打桌球是娛樂,不是工作呀。”
“對於我來說是工作。”他說。
馮萬樽的辦公室由幾個部分組成,外間是秘書辦公室,隔著一扇毛玻璃門,就是他的辦公室。辦公室裏還有幾扇門,一扇通往衛生間,一扇通往休息室,還有一扇通往一個很大的房間,房間裏麵鋪著地毯,當中擺著一張桌球台。這個球室連著另一個大房間,是電子模擬作戰室。球室和作戰室之間隔著大玻璃,兩邊可以看得清楚,但聲音傳不過來。監控室還有另一扇門相通,平常是不開的,普通工作人員無權進入。
李曼君雖然是馮萬樽的秘書,曾多次進過作戰室和球室,但並沒有認真觀看過賽事,也沒有仔細看過馮萬樽打球。她總是來去匆匆,如果沒有什麼緊要的事,她基本不進這裏。她之所以這樣做,除了身份之外,還因為她對賭博沒有興趣。
馮萬樽領頭走進球室,開始擺球,花色球需要固定位置擺好,隻有紅球,才會集中擺在一起。將球擺好後,馮萬樽拿起球杆,用極大的力氣對準那些紅球狠砸了一杆,那些紅球頓時四散著分開了,卻沒有球進洞。
李曼君早就聽同事們說,老板很會打斯諾克,看來有些言過其實。真正的高手都知道,開球如果將紅球炸開,那隻會有利於對手而不是自己。幾乎所有的高手一開始都會小心翼翼,與其說他們是在認真地撞擊紅球,不如說是在挖空心思尋找白球的最佳停放點。真正的高手對陣,哪怕你有一次失誤,也將會失去整局比賽。當然,這隻是她最初的想法,後來跟馮萬樽接觸多了,她才意識到,馮萬樽當時之所以會將所有的紅球炸開,是故意給她提供機會。像他這樣一個男人,在對待女人方麵如此細致入微,還真是少見。
在所有的體育活動中,李曼君隻會兩項,一項是遊泳,因為她聽說遊泳對體型的均衡發展有益,另一項就是打桌球。對於職業高手來說,她的水平算是很差的了,但對於業餘球手,尤其是女性,她的水平可以說中等偏上。
李曼君果然抓住了馮萬樽給她的機會,第一杆就將一隻紅球打進了底袋。她原想讓白球反彈回來停在打黑球的最佳位置,沒料到力量計算出了差錯,或者說她打得少,手感不行,白球多滾了幾圈,跑得遠了些,隻好轉而打中間的粉色球。接著,第二輪她停好了白球,將黑球穩穩地打進了底袋。但是,打進黑球之後,白球沒能停在她所預想的位置,打紅球進袋的把握不是太大。她不得不打了一杆防守球,將白球停在了遠離紅球的地方。
馮萬樽從幾個角度看了看,發現自己沒有球可打。“看來,我遇到高手了。”他說。他反複看了好幾個角度,確實無球可打,隻好采取鉤球的方法,將白球推出去,僅僅是擦了一下紅球,又反彈回來,仍然停在底線。
白球的位置停得很好,李曼君也沒有球可打,隻好打防守。
“你買了‘大將風範’沒有?”馮萬樽一麵擊球,一麵問李曼君。
“老板這麼照顧我,我如果不買,豈不是不識好歹?”李曼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