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馮萬樽按響了麵前的鈴,叫她進去。她推門而入,問他有什麼事,他報出一匹馬的名字,希望李曼君將全部資料盡快送到他這裏。李曼君答應一聲,正準備離開,突然想起那個電話,便又停下來,轉身問他:“對了,你是否願意見一個叫雪茄鼎爺的人?”
“雪茄鼎爺”這個名字從李曼君的口裏說出,馮萬樽確實大吃一驚。自從上次聽朱文豪提過這個名字之後,他再也沒有聽到別人提起過。“你認識雪茄鼎爺?”他問。
“剛才有一個電話。”李曼君說,“對方自稱是雪茄鼎爺的秘書,她說雪茄鼎爺有一個茶會,如果你參加的話,就給她回電話。”
“你立即回話,說我參加。”李曼君正要出去的時候,他又改變了主意,說,“算了,還是將電話號碼給我,我自己來打。”
李曼君送電話號碼進來的時候,發現馮萬樽非常興奮,頗為不解地問道:“這個名字聽上去像黑社會大佬,他是什麼人?”
“我也是隻聞其名。據說他是當今香港馬壇盟主,曾經創下過一場贏得彩金三千萬的最高紀錄。從那以後,再沒有人打破這項紀錄。”馮萬樽說。
馮萬樽原以為,自己說出這個數字之後,李曼君會目瞪口呆。實際上,李曼君並沒有驚訝,相反,還顯得不以為然。
“這個數字好像對你沒什麼影響?”馮萬樽好奇地問。
李曼君說:“三千萬算大嗎?我聽說,有人贏過四千萬。”
馮萬樽立即明白李曼君為什麼一點兒都不驚訝了。確實有人在三T彩池贏得過巨額彩金,這並不是什麼新聞,三千萬、四千萬乃至五千萬都有。然而,贏得三T和贏得其他彩金,對於職業賭徒來說,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三T池是累積池,可能一連幾個月沒有人投中,彩金便累積數千萬。而這筆巨額彩金被領走,更多的是運氣,而不是技術。職業賭徒絕不幹這種憑運氣搏擊的事,所以,他們極少在變數極大的六環彩、三T一類的彩池中搏擊,甚至雙T都很少。而其他彩池,你若想一場中三千萬,那也實在是太難了。
香港馬會一年的投注額是多少?八百億左右。一個雪茄鼎爺,一場就可以拿走三千萬,一年能拿走多少?百分之一?百分之一可是八個億呀。雪茄鼎爺豈不是一年便可以躍上百富榜?這樣一個人物,為什麼媒體竟然連一篇公開的報道都沒有?
第二天的夜場賽事結束後,馮萬樽帶著李曼君來到China Max。
盟主就是盟主,號召力特強,李曼君走進這裏,才知道香港馬壇有如此之多的高手。以前隻認識一個馮萬樽,還以為他是賭徒中的特例。這次見到了雪茄鼎爺和他的助手電腦神童,見到了獨行俠卦爺和其他一些高手。就雪茄鼎爺來說,除了雪茄不離口的形象有幾分黑道梟雄的味道之外,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名教授。更奇特的是電腦神童,對於他的美洲血統來說,他的身材不算是太高大,就是在東方人中也隻能算是中等。他戴著一副高度近視眼鏡,頭發顯得亂糟糟的,沒有太多的言語,但一眼就可以認定他是一個思想者。這些人物中最令馮萬樽感到驚訝的,卻是這個電腦神童,他竟然說不出一匹馬的名字,也根本無法完整複述一場賽事。如果不是在這樣的場合見到他,你絕對會認定他對賭馬一竅不通。
事後,李曼君曾和馮萬樽談起過對電腦神童的第一印象,她說,電腦神童的外表很容易讓她聯想起一些熟悉的名字,比如伏爾泰,比如在美國大紅大紫的電腦奇才比爾?蓋茨,比如中國數學家陳景潤。
而卦爺似乎非常注重他的中國文化傳承,不像其他人一樣西裝革履,而是一襲長袍馬褂,手中搖著一把折扇,胸前吊著懷表,怎麼看都像一個從中國古裝戲中走出的人物。
李曼君原以為,在這裏見到的人都是像電腦神童一樣的,有點瘋瘋癲癲。如果這些人中有幾個狂躁症患者,她是一點兒都不奇怪的。一個賭徒的世界嘛,那還能是一個什麼正常的世界?至少在她的心目中,賭徒的世界是一個瘋狂的世界。可走進這裏之後,她大吃了一驚,這哪裏是什麼瘋狂的世界?出現在這裏的人又哪裏有半點兒印象中賭徒的瘋狂?他們一個個溫文爾雅,學富五車,這和她平常見到的上流社會的聚會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