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天河!”顧劭遊一腳踹開齊封館的大門,正碰上覃天河以手支頜,慵懶地伸出一隻手,去接窗欞捎下來的雨花,那神色,不似塵世中人,整個人飄渺的像霧,風一吹就會散了一般。
顧劭遊倒退一步,心想這男人真是漂亮得不像話,像個妖精一樣——自己在他身邊待了十年有餘,他也不見老,還是當年那副樣子。
覃天河看見顧劭遊,眼中迷茫神色猛然一清,露出平時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來,伸手招呼他:“來來,講講今天外麵又有什麼新鮮事?”
顧劭遊一步跨上前去,惡狠狠抓住他衣領:“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明明知道陌兒在哪!”
覃天河恍若未聞,啪地打他一下,隻道:“這孩子,幹什麼,毛手毛腳。別扯壞了我的蜀雲錦。”說著,好似真怕衣服被顧劭遊扯壞了一般,還特意理了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為什麼?”這個男人,他想什麼做什麼從來都不肯多透露半個字,真的如初見那日他所說——隻把自己當做一個工具——工具不該知道太多的事情。可是他當真不知道麼?工具也會有自己的感情,工具也會,也會孤獨。
覃天河好似察覺顧劭遊的情緒,直直地看到顧劭遊的眼睛裏麵去——那是少年人的一雙眼,黑白分明,真是一絲情緒都掩藏不住——就恍若自己的少年時光。這樣想著,嘴角就不自覺帶上了一絲笑:“把那個沒心沒肺的表情收起來。要做殺手的人,心裏想什麼怎麼能都寫在臉上?”
顧劭遊聞言皺眉。
“你想知道?你想知道我為什麼就要告訴你呢?”覃天河特意咬重了那個“你”字:“十年了,你背著我四處打聽那女孩子的下落。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今天你倒興師問罪,問到我頭上來了。”
顧劭遊拳頭慢慢收緊:“如此,小六的下落,你也是一早就知道的了?”
覃天河透過雨幕,看向窗外,不知又想起了什麼,漫不經心地應道:“是啊,誰知道呢。”隻這一句,便不再說話。
顧劭遊站了良久,終於回身要出去的時候,覃天河涼薄的聲音在顧劭遊身後響起:“你養出來的好徒弟,犯了這樣的事。你若是想徇私,放了他走。就得先問問我這墨雲社答不答應。自己掂量著辦吧。我不逼你,可你也別逼著我,做出什麼讓大家麵上都不好看的事情來。”
顧劭遊腳步稍稍頓了一下,又不著痕跡的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