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律脫了大衣,露出裏麵的黑西裝和白襯衫,更精神奕奕。坐定後將手裏剩餘的半支煙又吸了兩口。寂靜的室內,隻聽見他兩片唇一吸一放發出吧吧聲,帶著蠱惑人心的溫柔。
他越是這樣,池思瑤就越害怕,害怕他那種風平浪靜下的血雨腥風。
果然,他開口,聲音陰沉,“赤定城是我的天下,這迷承市也一樣。”
“你想怎麼樣?”
她聲音再小,寂靜的室內,也清晰得過分。
眾人瞠目結舌,平時為人老實的池思瑤竟然是黑道大哥的女人。
欒律將僅剩的兩口煙抽完,“捉jian。”食指一彈,煙蒂不偏不倚打在安全總監身上,他不寒而栗。
“操!沒看見我們老大讓你過去啊!”小山在男人屁股上使勁一腳。
安全總監一個趔趄,撲倒在地,鼻尖結結實實撞在一雙擦得鋥亮,足以當鏡子照的黑皮鞋上,往上,是一截潔白的棉襪,襪口端部被質地良好的黑色西褲蓋住,西褲下隱約能瞧見那隻腿健碩結實的肌肉。他一驚,慌忙爬起身。
弓起背才隻離開地麵一寸,欒律的腳已先一步招呼上去。
“看上她了?”欒律問。
安全總監因為常年在外,與老婆聚少離多,身體需求無法滿足,曾明示池思瑤,要包養她,結果被她一陣譏諷。他臉上掛不住,而後,每當有人,隻要她在,他就語露輕狂,說些下流段子。偶爾,拿些不正經的話問她。這時便嚇得跟篩糠似的。
欒律濃黑的眉厭惡的皺起,一腳踹開他。“我的女人你也想要?!”
跛子李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遞過去,欒律悠悠擦了兩下腳底,“吃了,當不成男人,至少留你一條狗命。”擦過鞋底的帕子,已沾了大塊室外的泥土。
安全總監的臉,陡然變灰白。
欒律接過手槍,“我的耐心,很短的。”槍口,正對的,是男人的褲襠。
“大哥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您放過我吧。”
靜謐的夜,隻有那咚咚的磕頭聲。
欒律冷笑。
池思瑤實在太過了解屬於黑暗王者的欒律,她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眼前的男人即將要做的事。
“不要!”
“啊——”
淒厲的哀嚎,與厲聲阻止,同時響起。
池思瑤捂住嘴,難以接受的望著地上的男人,他勾著背,雙手捂住下體,蜷縮著顫抖,口中發出陣陣悲鳴。曾經意氣風發的模樣,刹那成曆史,永遠定格。
欒律的手槍又開始瞄準。
他觸電般抬頭,雙眼驀然大睜,“大哥,我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我吃!我吃!唔……我吃……”
帕子太大,太幹,他嚼了兩下,梗著脖子往下咽。動作著急,越發咽不下,喉嚨裏磨得難受,幹嘔著,和著眼淚鼻涕一起下咽。
“夠了!”
池思瑤毫無預兆的一嗓子,身邊的同事嚇得差點跳起來。
欒律視線落在鶴立雞群的女人臉上。那張臉,不知何時已有了淚水。
然而,他欒律的女人,怎麼會有眼淚?!深邃的眉眼,越發沉了。
隻有跛子李能看出欒律忽然間浮躁的氣息。
“你有什麼都衝我來,不必牽扯進其他人。”她難以想象,再不阻止,又該是怎樣的血流成河。
欒律盯著她,“別急,你的帳,我們慢慢算。”槍別至腰間,他冷冷道:“克扣工資的給我拉出來!”
陸路雙腿一軟,從椅子上跌下去。小山一腳踹開椅子,鐵鉤一樣的五指直落他領口,連拖帶拽到欒律跟前,“老實點!”
陸路不敢有半點反抗,跟狗一樣跪在那哆哆嗦嗦,連求饒都忘了。
欒律生平最瞧不起這樣沒有血性的人,一個安全總監就夠讓他覺得髒了自己的手。懶懶道:“剁了那隻爪子。”
陸路身軟如泥。兩個小弟上前將他架到一旁,小山跟過去,從兜裏掏出一把短小匕首,匕首出鞘,隱約可見刀口上鋒利的光芒。
池思瑤一驚,“住——”,‘手’字還沒出口,已見手起刀落,雪白的牆開出妖豔的紅花。陸路淒慘的嗥叫,直刺人耳膜。
眾人噤若寒蟬。尤其,那些欺負過池思瑤的人。包括,曾幫助她,抓住她的手表白過的設計部小丁。
池思瑤憤怒的眼,眨眼間被絕望取代。她不明白,到底做錯了什麼,招惹上了這樣一個惡魔。她哭過、鬧過、跑過,可都沒用,總逃不出他的手心。
他曾說:我的命是你給的。當初,你就不該救我。
她不明白,但是,如果可以,她能不能收回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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