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說：我的命是你給的。當初，你就不該救我。
她不明白，但是，如果可以，她能不能收回他的命？
欒律從沒看見過她如此悲慟的模樣，心頭莫名一痛，“過來。”聲音帶著不自覺的溫柔。
她恍若未聞。
欒律的視線隨著時間的流逝加深陰霾。
“嫂子？”有小弟提醒，“嫂子！”
她抬頭，這個傲氣又自負的男人，囚禁了她三年，給了她物質上最好的生活，卻從不明白，她想要的不過是平凡的自由。她已經有了張譯文，即便他將整顆心都掏出來送她，她也愛不上他。
愛情，從來，都有先來後到。
欒律討厭自己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情緒，他要了根煙，狠抽起來，薄霧纏繞在他周圍，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半晌，他開口，“把碰她的那小子給我揪出來！”
小丁，被人一把從位子上拖出來。
池思瑤杏眼圓睜，從角落裏衝出去。“不可以！”
欒律濃眉一皺，邊上的小弟伸長胳膊，輕易阻止了她。
池思瑤瘋了一樣大叫，“欒律！你放了他！放了他！”
欒律，放了他。
他已經很久不曾聽到喊他欒律的聲音了。恍惚是十多年前，母親也這般喚他，“欒律！放了他！”他的臉，瞬間陰鷙。“削他兩指。”
池思瑤也不知哪裏來得力氣推開邊上的人，衝到小丁跟前，與欒律對恃，“欒律！”
男人的眼，咻地緊眯。
兩道視線，在空中做著無聲較量。
最終，她敗下陣來。“我求你，放過他。”隻因，她沒有，他那樣一顆殘忍又冷漠的心。
男人緊皺的眉這時才稍稍放鬆，不可一世的模樣愈發醒目，“那要看你怎麼做。”
池思瑤心中五味雜陳，“……我跟你回去，再也不會跑了。你放過他。”
欒律粗糙的大掌撫向她的臉，輕輕感受掌下肌膚的細膩與血液的湧動，他聲音輕柔，“記住你說的話。”改環住她的腰，用力一帶，她跌進他胸膛。“走！”
眾人魚貫而出。一票人浩浩蕩蕩下樓，氣勢張狂。
樓下停著一溜黑色轎車，十幾來輛，每輛車旁都是兩個人，一人一邊站著，見到欒律下來，刷地打開方向燈，黑夜驟亮。他們齊聲道：“大哥！”
池思瑤看這陣勢，稍稍放心，欒律的人幾乎都在，說明他們沒準備要刁難阿文，又或者是暫時還沒找到阿文。
不遠處一道車燈急速打來，距他們幾米開外停住。下來一人，直接朝他們走去。
池思瑤原本鬆懈的心倏地緊揪，這人，她認得，呂牧源。
“辦好了？”欒律問。
“辦好了。”呂牧源答。
池思瑤嗖一下推開欒律，“你們把他怎麼了？！”
極短的對話裏，她仍然能聽出，和阿文有關。她不敢想，以欒律的手段，阿文會是怎樣的下場。
欒律臉色立時黑了。
“你們到底把他怎麼了？！”
“殺了。”欒律麵若寒霜。
池思瑤眼前一黑，差點沒站住。阿文，那個視她如命的憨厚男孩；那個冬天裏替她溫柔揉腳上藥的瀟灑男人……
欒律趁機扣住她手腕，大力一甩，將她塞進汽車後座，“砰”關上車門，自己坐到駕駛座，一腳油門，車形同利箭，咻地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