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思瑤被他東拐西拐飛快的飆車速度甩得幾次撞上車門，不太疼，但胃裏翻滾得厲害。
阿文，阿文，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像你那樣對我好的人了。
再也不會有第二個阿文……
她抓住座椅後背，纖細的指深深陷進真皮座椅，她眼神凶狠忿恨，“欒律，你聽著，隻要我活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去死，我會親手將你進監獄，我要笑著看你走上斷頭台，笑著看你被一槍打死！我一定會！我愛不上你，永遠也愛不上你！”
高速旋轉的車輪，戛然而止。
冰涼的水泥地麵上一抹濃黑的擦痕，昭示著男人極端的憤怒，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迸起。
後視鏡中，兩人眼神冷凜，目不轉睛盯著彼此。
男人的唇，薄厚適中，說話時揚起一點弧度，“我說過，這條命是你的，除了你，別人休想碰它一下！”他手背青筋迸起，眼中危險的火苗緩緩蔓延。
手槍，扔在兩人之間的空隙。欒律聲音冰冷，“要麼，打死我。要麼，跟著我。”他的世界，幹淨利落。
池思瑤幾乎沒有思考就搶過手槍，對準欒律的腦袋。
欒律牙關暗咬。
“打這。”他食指點在自己的腦門，毫不畏懼，甚至還伸手去扶穩池思瑤顫抖的胳膊，“別動。”他將槍口更近一步貼著自己。
池思瑤秀眉緊皺，她多想多想結束了他！可是，不行！她下不了手。鮮血染紅的場麵，她見過太多太多，多到每晚都噩夢連連。
“來吧，就這。”欒律握緊她的手。
她心頭一陣慌亂，雞她都不敢殺，何況是殺人。莫名的恐懼填滿心房，她淚花晶瑩，任由他帶著扣動扳機。
欒律目光如炬。
從他烏黑的瞳仁中，池思瑤意外地瞧見自己，瞳仁中的剪影，陌生又熟悉。輕易就讓她想起另一張臉，蒼白而憔悴。
她說，姐姐，除了你，沒有一個親人來看我，大伯、大嬸、爸爸、媽媽、大姐……他們，都沒來看過我。
她說，姐姐，你在外麵一定要好好的。我在這裏，天天最期待的就是和你見麵的日子。
她說，姐，隻要還有你來看我，就夠了，再苦我也不覺得苦。
她說，姐，會不會從哪天開始，你也不願來看我了？
她是怎麼回答的？
她好像是說：不會！一定不會！念念，你記住，就算全世界人都遺棄你，姐姐我也不會！不要忘了，你是為我進的監獄！該進來的是我！
她還問，念念，你有沒有後悔？
玻璃那邊的女孩忽然就低下了頭，再也沒有吭聲。
她急切的想證明什麼，於是她說：念念，就算沒有這些，你也永遠是我最愛最親的妹妹。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沒能來看你，那麼，我一定是死了。否則，不會有這個如果。明白嗎？念念。
妹妹念瑤和自己曾說過的話，言猶在耳，她欣慰點頭的模樣，清晰如昨。
殺人是犯法的！
她怎麼能丟下念念一個人孤零零活在這世上。
池思瑤思緒翻滾的同時，欒律的指壓著她的，緩緩施力，子彈衝膛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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