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蓮說,還能問個啥,問你失火那夜在哪裏。
你咋說?
還能咋說,說你在我肚皮上。
宋剛怔了怔,忽然憋不住地笑起來。
還笑?頌蓮搖搖頭說,結婚幾年了,你不一直都這樣?
你少說幾句不行嗎,我隻問你,警察啥反應?
還能啥反應,頌蓮說,一揮手讓我去去去。
宋剛止住了笑,他很想抱住頌蓮親一口,很想說你這嘴巴真厲害,我媳婦這嘴巴真厲害。可沒等他探出嘴去,瘦警察出來了,他趕緊閉了嘴巴,討好地笑笑,同誌,這下我們可以回去了吧?瘦警察皺了皺眉頭,看了頌蓮一眼,說,今天先這樣了,回去後再好好想想,下次可不敢瞎起哄了。頌蓮說,我哪起哄了,我有啥說啥嘛。瘦警察一揮手,去吧去吧去吧。
兩個人就回了家。
回了家,宋剛撓著頭皮說,以後警察要是再叫,可不敢這麼說了,這話要傳出去會讓人笑掉大牙的。頌蓮說,那你讓我咋說?就是這個情況呀。宋剛說,可你這麼一說,他們就會說我好這一口,以後我還抬得起頭嗎?還是再想個情景吧。頌蓮說,我可不敢瞎編,萬一警察問我咋跟上次說的不一樣,你可就攤上事了。宋剛想想也是,便說,罷了,你就這麼說吧。
夜裏,頌蓮困得要命,奶過娃娃後,打了個哈欠就要睡。宋剛卻突然捅了她一下,你說警察啥時走呢?再不走我可就要發瘋了。
頌蓮說,又不是你幹的,你怕個啥?
宋剛說,不是我幹的我也怕。
頌蓮說,早知你這麼怕事,才不嫁給你呢。
宋剛笑了笑,後悔藥吃不得,孩子都生下了,你說這話晚了。
頌蓮說,你就不能沉住點氣嗎?也讓我心裏有個依靠。
宋剛說,我真有點害怕,明明知道不是我幹的,可給他們問來問去的,好像還真犯了事。
頌蓮又打了個哈欠,不說了不說了,睡吧。
可我就是睡不著,宋剛說,這些天我就沒睡過個安穩覺。
學得有出息點,頌蓮說,你是個男人呢,就是天塌下來你也得撐著。
我當然是個男人,宋剛搖搖頭,我有點想了。說著,手就不老實起來,探向女人的深處。
煩不煩呀你,頌蓮打了他一下,不看我困死了嘛。
宋剛才不管她困不困呢,意識覺醒了他就要有所作為,於是翻身上馬,揚鞭急奔,但一會兒,腦子裏劈空就冒出陳樹的影子來,思想一開小差,身體跟著沒了氣勢。他知道這個節骨眼上不能走神,一走神就會前功盡棄,就努力讓自己專注起來,然而,陳樹的影子硬是纏著他,怎麼都振作不起來。頌蓮惱了,一把將他推下來,將一個憤怒的後背給了他。似乎是給他折騰累了,她沒一會兒就睡著了,還打起了呼嚕。
這一夜,宋剛自然又沒睡好,老想著怎麼對付警察。
3
兩個警察卻走了。
聽說是別的村出了個命案,上邊要求限期破獲,所有的警力都投到了這個案子上。宋剛得了這個消息後,歡天喜地地跑回了家,說,他們總算走了,這下我能睡個安穩覺了。頌蓮說,你能睡個安穩覺,我也就安穩了,真沒想到你這麼膽小怕事。宋剛搖搖頭說,這能怪我嗎,這得怪我爹,他就給了我這麼個膽,要怪你怪他好了。
中午,宋剛讓頌蓮炒了幾個菜,說要喝點酒慶賀一下。
誰料酒還沒喝一杯,陳樹就闖進了院子。一看陳樹來了,宋剛心裏就咯噔了一下,這家夥來了幹啥?又想折騰啥?就對頌蓮說,我不想見他,你讓那狗日的滾出去。
頌蓮衝著他笑笑,你不見他倒說明你心虛,見了又能咋樣,他還能吃了你?
宋剛想想也是,放了酒杯,出門,問,找我有事?
陳樹冷冷一笑,當然有,沒事我會登你的門。
宋剛一怔,那、那就進來吧。陳樹卻搖搖頭,我不進,就在這裏說吧。立在那裏,氣呼呼的樣子。
你還想著失火的事?宋剛說。
廢話,損失是我的,我能不想嗎?假如是你家的蓧麥垛讓人一把火點了,你想不想?
想也白想,宋剛笑了笑,警察不是走了嗎?
警察走了我沒走,他們破不了我破。
你自己破案?你,破得了嗎?
破得了要破,破不了也要破,看來這事就得我張羅了。
我家裏有本破案書,你要不要借去看看?知道福爾摩斯嗎,一個外國大神探,比狄仁傑都厲害。我的意思是你拿回去翻翻,這本書對你破案大有好處,換了別人我還不借他呢。宋剛說完,忽然覺得這麼說有些討好陳樹的意思,他不明白自己為啥要討好這個王八蛋。
少跟我套近乎,陳樹說,我隻問你,我家蓧麥垛起火那夜,你真的在家嗎?
你的意思是我必得回答你?
當然,我是來破案的,你必得配合我。
宋剛心裏的火騰地躥上來了,他真想照著他那張倭瓜臉給上一拳,可是他又有點害怕陳樹,他覺得那家夥人高馬大的,真要打起來吃虧的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