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喜春緊接著重複著“在‘王順昌’的名字下邊畫圈”的話,邊將選票及筆遞向趙長增的時候,趙長增已經漲紅的臉愈發地漲紅了起來。本來他對究竟誰當村主任是並不關注的,可偏偏“王順昌”這個字眼無意間刺痛了他的心。他下意識地接過那個紙條和筆,畫還是不畫?在他猶豫不決的當兒,兩隻手便哆哆嗦嗦地顫抖不止了。喜春顯然有些不耐煩了,催他:“畫呀!”趙長增終於猛地將那紙條子、筆,塞回到喜春的手裏,終於說出口:“我不畫!”喜春顯然沒有被拒絕的思想準備。他愣怔了片刻,便突然向著趙長增瞪起了眼珠子,口氣也便強硬了起來:“什麼?你不畫?”他的右手霍地抬起,手指頭幾乎點到趙長增的額頭了,近似吼叫般:“你吃了我的,喝了我的,讓你畫你敢不畫?”趙長增此刻真的後悔沒有弄清情況,便端了酒杯。可從來也沒有說過利用酒杯來拉選票的呀!趙長增顯然想趕快離開這樣的場所,嘴裏邊嘀咕著什麼,便站起身來,自別人的座位後擠出來,希圖盡快離開這裏。喜春卻一步跨到他的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衝著趙長增瞪著眼睛,怒氣衝衝的樣子。片刻,那劍拔弩張的氣氛卻又緩和了下來,但喜春的兩眼依然緊盯著趙長增漲紅的臉,說:“怎麼一提起王順昌,你就不愛聽了呢?哦,我明白了,原來是王順昌跟你那個老婆白景麗……”喜春故意將話音拖得長長的,且也不直接說清什麼。而大家聽了,卻“轟”地一下笑了。有的甚至笑得前仰後合,嚼到嘴裏的菜噴了出來。顯然,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王順昌與白景麗的關係。一個家夥笑畢,卻故意向著大家問:“王順昌與白景麗?王順昌與白景麗怎麼啦?”有人邊附和著,答:“鑽到一個被窩裏了嘛!”說完,又爆發出一陣哈哈大笑。
這時,吳廣林“呼”地站了起來。吳廣林顯然也是被喜春拉到這兒為王順昌畫圈的。顯然已經灌得猛了些,臉塊子以至於脖根子都漲紅了,也便愈發地要在大家麵前表現自己似的,饒有興趣地說他新發現的故事:“那天,我在村北放羊,眼看著一輛汽車跑了來。人家的汽車跑起來一溜煙兒,可這輛車慢騰騰的,我正納悶著呢,卻又看到它往路邊一拐,拐到了一溜兒大樹底下停了下來。我覺得奇怪,便悄悄地過去。我走近了那汽車,先繞到汽車後,再貓下腰來,悄悄地貼近那車窗。等我慢慢弓起腰來,眼睛貼著車窗往裏扒頭一看——你們猜看到啥啦?”說到這兒,這個吳廣林竟賣起了關子。而聽的人便愈發急欲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麼,遂響起一片嚷嚷聲:“快說!快說!看到了什麼?”吳廣林說:“在那汽車的後座位上,王順昌和白景麗脫了褲子正在辦那事呢!”他的話音剛落,飯店裏又驟然騰起一陣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