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陽偉一聽,立時感到身上如同被蠍子蟄了一下,訕訕的笑著說:“那是,那是……”
不過,徐飛施舍給趙陽偉的“洗發水”之恩,沒等到下屆班委改選,就提前派上了用場,要他回報了。
係裏新下了一名黨員培訓名額,由誰去,由班裏無記名投票民主推選產生。這一下,徐飛的那一箱子剩存的洗發水就有了用武之處。
當班裏大部分男生都免費用上了徐飛的“沙宣”“海飛絲”時,徐飛得意洋洋的認為這個名額已經成為自己的囊中之物。
果然,在選舉中,肖生以一票之差敗北。
肖生並沒有在意,當然,他也並不知道徐飛是用自己的洗發水來與他競爭的,所以他還以為是自己的某些行為讓同學們對自己失去信任了呢,他用了幾天的時間對自己近來的行為認真的反思了一下。
在肖生認真的反思時,徐飛則像過節似的,拉幾個平日裏關係比較硬的同學去外麵街上吃了一頓。
趙陽偉也去了,他不解的說入黨有什麼好的,除了每月比別人多交幾塊錢的黨費而已。徐飛對他輕蔑一笑,說老弟你還像剛出了蛋殼的雞娃,嫩了點。入了黨,就不亞於有了張保險單,就是平時萬一犯下了點錯誤,可以來個黨內批評,不必擔心會被通報,即使犯了大錯特錯,不外是消除黨籍,用黨籍頂罪了事,大可不必擔心被留級、勸退、勒令退學。“總之,黨員呢,就像曹操的頭發一樣,說不準關鍵時刻可以來個斷發代首,救一條小命哩”。
徐飛花錢的速度也讓了解他的同學心驚。在他賣電腦時,王大賢勸他留一台,他說用這破爛玩意兒,有失自己身份,等幾天咱買台筆記本電腦。
果然,沒過幾天,他就提來了一台嶄新的筆記本電腦,不過,玩了幾天又轉手賣了出去。一進一出,賠了五百元錢,他倒不在乎,說五百元錢玩了那台新電腦,值。
自從他做了生意後,開始漸漸有了夜不歸宿的習慣。肖生有負責本班查寢的職責,他問徐飛夜不歸宿的原因,徐飛吱吱唔唔的說在網吧裏上了通宵。不過有幾次,班上有同學從夜市裏歸來,說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一輛摩托車後麵,在街上一閃而過,他依稀看見那身影像極了徐飛。
等徐飛第二天早晨一臉疲憊的歸來,那個同學問他昨天晚上坐誰的摩托,他卻又絕口否認有這事,說自己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在外麵喝口涼水都掏錢,咱怎麼可能有機會坐摩托誑夜市?
那個同學頓時一愣,說:我並沒有說我是在夜市裏看見了你呀。
徐飛一窘,立時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嘴,忙慌忙一笑,企圖來掩飾自己窘態,他說:摩托車不在夜市裏開,難道還能在海裏開不成?那同學覺得徐飛說的話也有道理,就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而徐飛也及時轉移了話題。
不過,肖生總覺得徐飛神神秘秘的,尤其是當他不斷的從外麵運來一箱又一箱的貨在學校裏賣,而又從不讓同學跟著去幫他帶貨,而是每次都由一輛神秘的三輪車在晚上給他送來。
開三輪的人是一個黑臉大漢,貨卸下,黑臉大漢幫徐飛運上樓後,卻並不見徐飛付給他運費,甚至連一杯水也沒有讓他喝。
那黑臉漢子並不在意,也不向徐飛要車費,仿佛他就是徐飛的仆人一般,自己的職責就是負責給徐飛免費運貨。
大學生做生意的不稀罕,稀罕的是徐飛做生意的方式。
徐飛做的生意似乎都不可能賺錢。如市場上標價四十元錢的“沙宣”洗發水,徐飛三十元錢賣,二十元錢賣,十塊錢也賣,五塊錢他還敢賣。這就大大違背的經商之道。
誰都知道,任何商品都有一個本錢在裏麵,如“沙宣”,即使在從廠家批發時,價錢再便宜也不可能低於三十元錢。三十元,這是一條最低的成本線,低過這個線,廠家就會虧本。
虧本的生意沒人幹。
但徐飛卻不但幹了,而且還幹的很紅火。
對於他這種大違經商之道的經商方法,唯一可行的解釋就是他這些東西要麼是假貨,要麼是無本。
但即使是假貨,也要有一個本,即使是假的“沙宣”,成本也不可能低於每瓶十元,但徐飛居然能賣到五元。說他賣的是假貨,這解釋不通。那麼,他的生意隻能是無本的生意。惟有無本的生意才談不上虧本,也就有不論貴賤,給一個錢就敢賣的膽氣。
肖生又想起有一次,徐飛在晚上又沒有歸宿,第二天早晨,他紅著眼睛出現在大家麵前,雖然滿麵倦容,卻並不睡覺,反而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有聲有色的說自己昨天晚上在網吧裏上通宵聊天,又認識了一個老婆,是新疆的。在他大談闊論她是如何如何的可愛時,歐陽雲海在一旁問了一句:“她是新疆哪裏人?”
問的徐飛一愣神,但又很快的說:“新疆銀川人。”
但肖生卻知道銀川分明是甘肅的一個地區。很明顯,徐飛在說謊,在和大家說著一個並不存在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