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舍中頓時盤繞了一層幽謐的色彩。越沐簫拖著疲倦的身子,想要走到屏風後麵,忽然想起方才緣馨的喝聲,不由轉身問道:“前輩,我爹他這是怎麼了?您與他又是怎麼認得?”
緣馨眼眸有幾分傷苦,頓了幾許,才歎道:“罷了,你既是他的後輩,也該讓你知道我和他之間的事。”
離萼和越沐簫不約而同地點頭,紛紛頷首聆聽。
“這事要從二十二年前談起。那年臨冬,我因恩師望煙大師煉藥需有一枚丹木果實做配引,故此獨自出了夢幽穀尋找那東西,打算給恩師分減負擔。我因閑時在宮中翻閱古書,從裏麵的記載得知越往大陸東處有一澤荒池,是丹木果實生長的地方,於是馬不停蹄地一連飛奔禦劍了十日,幸喜一路沒有諸多波瀾,才勉強到了大陸最東之境。”
“我心中大喜過望,真的以為自己到了的地方就是那古書中載冊的塵波池,但那裏的一切和書上所描繪的竟是截然不同。”她明眸一轉,仿佛此時的她也回到了當時一樣,臉色微微泛白,身子輕輕顫抖。
“我去時路上雲煙繚繞,本想應是祥瑞吉兆,怎奈來到的地方,卻是傳聞中最讓人驚悚,荊棘鋪滿遍野,泥濘堪堪熏臭的西方大沼澤。這西方大沼澤雖然和塵波池的描述大相徑庭,然而池岸之上的景象又諸般相像,我一時起疑,不知是祖師記載有誤,還是大陸巧事湊來。”
“正在焦慮如焚的時候,我在岸上見到了那一直在尋找的丹木果實,倒是忘了先前的疑慮,於是越過沼澤池麵,落到那果實麵前,伸手要去采摘果實的時候,池麵竟然‘啵啵’浮起碗大的氣泡來。”
緣馨說到這裏,臉色又變了變,道:“本來沼澤池內氣息薄弱,悶熱出泡也非怪事,隻不過那沼澤池麵在氣泡冒起的時候,竟然連開紋波,一股炙熱的氣焰從池麵擊開,泥土衝天,登時有一道約莫六丈的人影出現,我定睛一看,那人影卻是傳說中的傲因。”
“傲因(注)?”越沐簫一怔,腦海中一想,好像在哪裏聽過或者見過這個名字。
離萼問道:“師叔,那傲因是何物?”
越沐簫突然道:“傲因身達六丈,形若傴僂老人,通體鱗片漆黑無比,性格狂暴,好食人腦人心,是大陸中有名的亙古殘暴妖怪。”
“你還知道的這麼清楚!”緣馨一時詫異。越沐簫臉色微紅,道:“我曾在一張羊皮卷上見過這些描述的。然而是真是假,亦是片紙隻字,說不得清楚。”
緣馨搖頭道:“你所說的,和我所見到的完全一樣。當時,傲因見了我,凶目圓睜,巨大的黑爪從沼澤池裏風馳電掣而來,陰風陣陣,有如鬼泣神嚎。我一時大意,被虛抓一掌,疼痛感仿佛蔓延全身,接著頭腦欲昏,顯是中了傲因爪毒所致。我當時真氣催動不到一成,全身更是動彈不得,眼見傲因如野獸張開銅鼎一樣大的血口,跑動如飛,就要把我生吃活吞的時候,一道青光灼灼,絢麗輝煌,從我身邊穿過。再接著一炳通身散發青光的仙劍飛過傲因的胸膛,快如眨眼,便破開牠的命門。”
“我驚訝的看著傲因在光劍下化成膿水,知道那仙劍的主人道行神通,隻怕還在我恩師之上,轉眼看去,那人竟是奚懷仙府門辰府府主尋秋彤尋先生,在他身旁淩空飛行的,還有一名清秀的少年,就是..就是你的父親!”她耳根微燙,雙頰羞紅,在離萼和越沐簫麵前好像一位羞澀地小姑娘,全然與她的之前的樣子有很大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