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歌眼神中透露的不是震驚,不是驚慌,也不是恐懼,而是一種難以捉摸的複雜神情。
與甄繼喬和李季智的全神戒備不同,許清歌此時心情平靜,而看到來人時,已經緩緩的站了起來,笑顏如花的說道:“原來是二表哥來了,小妹有禮了。”
許清歌說著,陰影之中的人也走了出來,正是從覽峰堂尾隨而來的李仲義。而李季智發現那鬼鬼祟祟的人竟是他的二哥李仲義,立刻變了臉。
“你來這裏做什麼!”
“三表妹來了瀘州城,自然是要看看的。”
“用不著你假好心,何況咱們李家誰都看得,可偏偏是你,不能來看。”
“季智,休得胡言。”
在這瀘州城許清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李仲義,可既然見了也就見了,若是小肚雞腸的糾結於前事,那就落了下乘,何況許清歌是女人,最要的就是臉麵。
“二表哥您是知道的,如今我的身份特殊,跟那災星也沒什麼兩樣,少見一人自然就少為一人添麻煩。”
“三妹妹此言差矣,若問親,你我許李倆家是表親,若問理,那北朝圍剿九宮劍林乃殺雞取卵之舉。所以若真遇到了九宮劍林的弟子,我們南朝天人還是要添上一把手,幫上一幫的。”
李仲義的話說的暖心,可許清歌卻不敢全部當真,畢竟北朝的血咒宗早就放出了消息,若是找到了許清歌本人,又是賞金又是賜寶,這等**並不是誰都能經受得住的,而就算李仲義能經得住,也難免他身邊的人經得住。
“二表哥,我在北朝雖受了無妄之災,可好在是全須全尾的回來了,而那仇家勢大,報仇雪恨之事不想做,也不願想,如今最希望的就是平安的回到許家,度過殘生。所以二表哥的好意小妹心領了,而若是二表哥執意幫忙,那就請二表哥莫讓旁人知道我等在此,那小妹必會記住二表哥今日恩情。”
李仲義自進入樓內,就是一成不變的冰山臉,看不出喜怒。而許清歌說了請求,他更是半晌不曾開口,讓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讓這樓內的氣氛變得微妙,李季智已經皺著眉頭盯著李仲義,似是李仲義若開口拒絕,就要與之拚命的架勢。
畢竟是從小就熟識的親人,許清歌不想李仲義和李季智大打出手,心中自然焦急,而就在她要開口勸說的時候,李仲義開口說話了。
“既然如此,那就依三妹妹之言,不予聲張。而去黎陽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地方,都可以讓四弟來找我,必當傾囊相助。”
李仲義說完,許清歌躬身一福,他也隨之拱手回禮,事情算是到此為止。而後又聽到李仲義對著李季智說道:“四弟,阿爹找你多時,速與我回府吧。”說完,不再停留,也不等著李季智跟來,而是率先出了小樓,給三人留下了空間。
“我那二哥最是利欲熏心,這事怕是沒那麼簡單。”李季智邊說邊看甄繼喬,似是埋怨他帶來了麻煩,不過,他也知道此時不是較真的時候,所以他繼續說道:“不過三姐你放心,這瀘州城隻要我還在一天,就不會讓你傷到分毫。”
許清歌從小就與李季智感情深厚,也知他言出必行,所以即使知道現在瀘州城風雲際會,倒也不會有性命之憂,於是說道:“四弟,我的事情到不擔心,反而是你……”
“你與二表哥如今……其實我與二表哥的事情已過去多年,即便當時有心結,可事到如今也忘得差不多了,他這個人算是個正如君子,你們兄弟倆應當……”
自李仲義悔婚之後,許清歌就與李家斷了聯係,也不打聽李家之事,可畢竟倆家有著姻親關係,總有些消息無意之間傳到許清歌的耳朵裏,而自知李仲義李季智兄弟鬩牆,許清歌就隱約料到其中必與當年悔婚之事有關,心中也就存了負罪感。現如今她見到李家兩兄弟,見倆人已經決裂至此,自然不希望二人就此反目,也就起了說和的想法。
可曾經溫和有禮,跟屁蟲一樣的小胖子卻粗暴的打斷了她。
“三表姐,在你眼裏哪有什麼奸佞小人,還是說你這心裏還留著李仲義的位置。”
李季智撂下狠話似是賭氣一般快步離開了,就連許清歌在後麵頻頻叫喊,也沒回頭。
許清歌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也就不急於一時,畢竟還要在瀘州城待些時日。可李季智臨走之時的話,讓許清歌心中憋悶,脾氣也就糟糕起來。
屋裏的擺設殃及池魚,多被許清歌摔在地上,而甄繼喬見此連忙上前勸說,卻沒有想到捅了馬蜂窩。
“男人就沒個好東西,你也是。”
許清歌攻擊的目標早就從地麵變成了甄繼喬,一時間硯台與筆墨齊飛,甄繼喬則是頻頻閃身躲避。
“……我惹不起你,躲得起總行了吧。”
“你惹了事就想跑?哪那麼容易,快點說,到底在外麵惹了什麼事?”
“我能惹什麼事,你別瞎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