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不要讓我恨你！”雲靄的這麼一聲，就像是巫師使用的追魂術，居然喚回了洛杉失去的理智。
洛杉停住了撲向雲靄的動作。他愣在離雲靄極近的地方，近得可以聽見彼此急促的呼吸聲。
他的耳邊，回蕩的是雲靄的話：“洛杉，不要讓我恨你！”像是山穀的回響，久久不能夠散去，縈繞耳畔。
雲靄一個激靈，用力推開了洛杉僵住的身軀，從床榻上抽出身子來。她感覺眼前一黑，暗壓壓的看不分明，猛地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摔跤。幸虧扶著床沿，才勉強站穩身子。
她大口大口地喘氣，覺得連呼吸都提不上來。
洛杉終於反應過來，一個偏身，平躺在雲靄的床榻上。
他看著房頂發著愣。雲兒，我愛你，你卻不愛我；我要你，你卻不給我。我該怎麼辦？是不是當年救你，就是一種錯？那就一錯到底吧，誰叫我愛上你了呢？有你，再怎麼錯都行。和你生活在一起的這些年，是我把自己的感情隱得太好了，你又這麼笨，哪裏能看得出來。要是我沒有隱藏，結局會不會不同？
洛杉緩過神來，抬眼看著仍是撫著床沿大口喘氣的雲靄，揉了揉眉心：“雲兒，知道嗎？愛一個人，是希望她能呆在自己身邊，保護她，守護她。免她受苦擔驚，護她一生安寧，望她無憂無慮。所以我要你進宮。”
“可是，真的愛一個人，不是希望她能快樂嗎？我進宮不快樂。”雲靄聽了洛杉的話，偏頭想了想，認真地說道。
昏黃的燭光在屏風後輕輕地搖曳，似有若無地放著淡淡的光。洛杉的臉色在光暈下顯得愈發蒼白無血，像是臥床已久的病人。
他笑了一笑，笑意卻不及眼底，苦得勝過釀了久久的良藥。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從床上半坐起來，以頤支頭，慢慢地開了口：“我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我屬於前一種。雲兒，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身邊的，你應該了解我。”
雲靄的臉色隨著洛杉的話語越來越白。她站在床邊，定定地看著洛杉，不發一言，隻這麼望著，像是從未見過他一樣。這麼些年，他果然還是變了，占有的欲望變得那麼強烈。這還是以前會救她於水深，護她於火熱的那個男子嗎？是不是呆在王室的時間長了，就會失其本性？
整個綢繆宮的氣氛異常寧靜。窗外有三兩隻大雁飛來，幾聲啞然，幾聲愴然，然後又嘶叫地飛走，惟餘下一片的寂寞。
還是洛杉先開了口：“不過，雲兒，你放心吧。在你沒有答應我之前，我不會動你的。”
雲靄眼裏的眸光一閃而過，隨後，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真的？”
洛杉又是一笑，可這次的笑容裏，些許憂傷從唇邊彌漫開來，像是被人嫌棄又拋棄的孩子：“雲兒，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你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信任我了”
雲靄歪頭想了想。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不信你了？是你逼我進宮，還是你強要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就不信任你了。可是，你的確沒有騙過我，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