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煙雨策馬(2 / 3)

卿偃在身後,就會有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黑色的駿馬撒開四蹄,疾馳在廣袤的草地之上,黝黑的長毛迎著微風飄舞,無拘無束地奔跑,十足的傲然霸氣。駿馬之上,坐著兩個身影。一個白衣素裙,衣裙飄飄;一個淡青長衫,青衫漫漫……

這是一幅極美的畫麵,天幕之上落下細細的雨絲,停留在衣衫上,停留在發絲中,濕潤彼此綢緞長衫,如墨長發。

煙雨江南,他似潑墨,落一筆河山,畫一場策馬。

眼前之景似畫卷,可若是畫卷該多好。它不能像畫卷一樣定格,卻是稍縱即逝。

煙雨之中,黑馬撒開四蹄飛跑。雨點落到它發黑的鬃毛間,它許是感覺到了,仰天長嘯了一聲,嘯聲氣勢磅礴,帶著幾絲希望。猛然,它停住了奔跑,停在原地,似是在等待有人回應它的嘯聲。可唯有那聲嘯聲回響在寂靜寥落的草地之中,再無其它聲音。

卿偃看了看駿馬,覺得有些不對勁,正欲帶著雲靄下馬。駿馬卻又突然飛馳起來,比策馬之時飛快了許多,完全是以飛的速度在跑。

卿偃趕緊勒馬,可是黑馬似是發了瘋,任憑卿偃怎麼勒馬,它都沒有停住,隻是拚命地往前衝,像是前方有誰在等它。

雲靄隻覺得整個身體都要往前翻,她死死地抓住卿偃的手臂,抱住馬背,以免自己被甩出去。

黑馬越跑越快,不知要跑到何處去。

卿偃深覺不妙。他看了一眼前方,那是一個較為緩和的小山坡。他權衡了一下。比起被駿馬甩出去,倒不如帶著雲靄跳下馬背。雖然會從懸崖上滾下來,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傷。至少比起被馬摔,會安全得多。

風急速而過,他極難地對著狂風開了口:“雲靄,你抓緊我,我帶你翻下馬背。”

很快,聲音被疾風吞沒。

雲靄隻聽到他說“你抓緊我”,其它的就都沒有聽見。她感覺卿偃雙手緊緊地攬住了自己的腰間,直把她往上帶。她便伸出手,用力抓緊他的手臂。

這個時候,她除了相信他,還是相信他。

就像十年前,相信那個人一樣。

雲靄覺得自己把整個身子都交給了卿偃,被他帶著離開了飛馳的馬背。在離開的時候,卿偃將雲靄的身子迅速往後一轉,雲靄就從原來背對著卿偃變成了和卿偃麵對麵。

第一次和卿偃離得這麼近,近得可以看清他清俊白皙的麵容,鼻尖幾乎抵著鼻尖,聽到彼此急促的呼吸聲。

雲靄的心不禁漏跳了半拍。

很快,她和卿偃掉在了山坡上。本該是她先落的地,卿偃卻是一個快速反身,搶在她之前先落了地。

雲靄壓在卿偃身上。兩人從小山坡上滾落而下。

卿偃一手抱住雲靄的腰,一手護住她的頭,將雲靄往懷裏帶,盡量讓她免於受傷。

出於本能,雲靄伸手緊緊攬住卿偃的脖頸,貼近卿偃的身子,竟是嚴密無縫。

他的懷抱,似是一個桎梏,雲靄沒有猶豫,俯身進入。

兩人從山坡上滾落,抱著彼此。

和一個人這麼近,卿偃心裏隱隱有不知所措的彷徨。雲靄的鼻息就響在卿偃的耳畔,紊亂不穩,在他的耳根出烙下微熱的鼻息。她的手攬在他的脖頸上,像一個弱小的小獸,完全地依賴他。就像、就像……多年前的汐兒一樣依賴他。正是這一雙手和她微熱的鼻息,讓他原本一派澄明的心,如陷層層濃霧之中,看不清方向。

雲靄就這麼在卿偃懷裏待著。這是她第二次願意乖乖待在一個男子的懷裏。第一次待的懷抱是那個人的。和那個人的懷抱很像,卿偃的懷抱很是暖和,也給人一種踏實的感覺,如三月春天的溫度。被這麼小心翼翼摟在懷裏保護著的感覺,她很久沒有沒有感受過了,這麼一摟,自己竟然會情不自禁地回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