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發燒,所以早早地不到傍晚就睡了,第二天便起了個大早。紅玉看到難得早起的我,竟是瞬間呆在了原地,好半天才喃喃地開口招呼道:“小姐,這麼早就起啦?”
我含笑看著她:“幹嗎,我不應該這麼早起麼?”
紅玉正要辯解,院門口傳來一聲輕笑:“難得能在早飯時候看到你。”
一身鐵灰色的戴池背著手在晨光中向我緩緩走來,薄唇輕揚起好看的弧度,眼裏少了平日裏的厲色,滿是溫柔。微帶橘色的晨光恰好在他身後淡淡而又溫婉地給他縫上一圈暖意,人便似轉了性般溫和起來。
我驚豔而吃驚地問道:“今天怎麼沒出去照料生意?”
他走上前,伸手握住我的手,那麼習慣自然地動作下輕言道:“家裏有病人不放心。”
我就這麼單純地被感動了。戴池伸手覆上我的額頭:“退下去一點了,但還是要多休息。”
“我沒有那麼弱啦。”我不滿地出聲為自己辯護。
他隻是笑笑,沒說什麼,拉著我的手在庭院中的石桌旁坐下,細細端詳了下我的臉,問道:“你要吃什麼,我吩咐廚房去做。”
“清淡點就好了。”
“好。先吃早飯吧。”戴池揮了揮手,奴仆便端著紅木餐盤上來了,桌上被端正地擺放上了兩幅碗筷,正中是一大碗皮蛋瘦肉粥,周圍是一圈小菜。戴池為我盛了碗粥:“嚐嚐看,還吃得慣麼?”
我低頭吃了口,點了點頭。戴池眼裏笑意更濃,他也給自己盛了碗,便和我麵對著麵喝起粥來。我是第一次那麼仔細地看戴池吃東西,以前雖然也在同一張桌子上吃,卻大都是埋頭狂吃,吃完走人的,而他,吃得更為匆忙。第一次可以如此悠閑,沒有煩心事地就我們兩個,麵對麵吃著。
戴池吃東西,一舉手一投足,都是優雅,那種貴族的氣息,在不經意間便淌了出來。見我眼不眨地看著他,戴池挑了挑眉:“怎麼?我臉上有髒東西?”
我側著頭,仔仔細細地看著他,直到他被我看得受不了了抬手要去擦臉,我才發話:“戴池,你祖上不是做生意的吧?”
他眼裏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芒:“怎麼突然這麼問?”
我卻沒有在意,興致勃勃地揚著手中地勺子說:“因為你身上的味道。”
“味道?”他低頭在身上聞了聞,抬頭奇怪地看著我。
我用力搖了搖手裏的勺子:“不是啦,不是那個用鼻子聞的出來的味道。是一種從小所受熏陶,所受教育而長期醞釀出來的氣質,感覺,差不多就是這種東西啦。戴池你身上沒有一點銅臭味。”
他不由也來了興趣,放下勺子,笑道:“那我是什麼味道的?”
“是一種……”我抿著嘴想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答道:“書香氣,卻不迂腐,書生樣子的,卻又有將軍氣概,好像可以揮斥方遒的感覺。還有……還有一點,貴族的自傲感,不是貶低你啊,是褒義,褒義,那種很高雅,很自重的感覺。拒人於千裏之外卻也可以讓人倍感親切的收放自如的良好教養……”麵對逐漸沉默下去的戴池,我不禁噤了音。看著低垂眼簾,默不作聲,周身卻散發出一股讓人心寒又心疼的冷氣,我小心翼翼地輕聲喚道:“呃,戴池?”
聽到我的叫聲,他仿佛一下子回過神來,收起周身的寒冷氣息,勉強笑道:“什麼事?”
我撇了撇嘴,低頭喝粥:“沒什麼。”
戴池雙眼眯了眯,透露出一絲不自然,然後很快地恢複:“為了防止像馬永升那樣的事情再發生,我決定叫風廷教你一些基本防身術。”
我猛地抬起頭:“誒?!”
隔天,待我身體好些了,風廷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我麵前。
麵對風廷黑漆漆不可探其深度的黑瞳,我不禁心一緊。打著跟老師打好關係的想法,我主動打招呼道:“嗬嗬,風廷,好啊!~”風廷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淡漠地看著我。我被他的眼睛看得渾身冒冷汗,我轉頭避開與他的直視,強裝鎮靜地說道:“我是不是該叫你師傅啊……”本來隻是隨手說說,調節氣氛的,沒想到風廷竟然回答了。
“不需要。我並不打算教你什麼。”
我一愣,心中不由怒火燒騰。開什麼玩笑,不學點真功夫,我又不是去防色狼!“那些簡單的什麼小擒拿手我也會啊!有什麼用啊!不想教就別教啊!”
風廷依舊麵色毫無起伏地看著我,俊美的麵龐從每個角度看都是如此完美:“那你想學什麼?”
“誒,我可以選嗎?”我睜大眼睛看著他。
他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那,那……”我低頭盤算了一番,“就學點穴和輕功好了!”
他微微皺了皺眉:“為什麼?”
“因為學會點穴就所向披靡啦~遇到任何人兩手指往前一戳,搞定!”我邊說邊興奮地伸出兩個手指在空中比劃起來。我承認,我是受了《武林外傳》的蠱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