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是一番點評附和,各懷心思用過午宴後,各自散去不提。
李府*玉簪房
玉簪正對鏡卸釵環,貼身丫鬟抱了黛玉的換下的舊衣物來:“小姐,你看,這個要不要打發人送去給林小姐。”說著,把一個舊舊的鑲嵌有“寶”字的荷包遞給李玉簪。
玉簪掃了一眼,即置於桌,淡淡問:“在哪發現的?”小丫鬟:“是林小姐袖口裏用一方絲帕包著的,我還打量著以為是什麼金碧銀飾,沒想到不過是一個舊荷包罷了,看來這林家真是敗落了,一個這破東西也值得當做寶,想咱們府裏,不提小姐,就我們這些小丫鬟哪個沒有個三四個新荷包的。”
李玉簪先是困惑,後釋然,從抽屜裏取出一塊約莫二兩的銀疙瘩甩給丫鬟:“下去吧,這荷包我留下了,這件事——”丫鬟忙接了銀子,忙不迭地點頭道:“小姐放心,我口風緊著呢,任憑天王老子也別想讓我說出去。”
原來那賈雨村說的是真的,你喜歡的竟是他,我就想不明白了,那樣一個麵若桃瓣的富態女子像,也值得你們一個個趨之若鶩,飛蛾撲火。哪比得上北王爺,英挺如玉,一勾唇,一捊發,自是風華絕代。
想到這,李玉簪又是一陣麵紅耳赤,忙低了頭,好似房內有人,怕被撞見了似的。
可是,那樣一個人,那樣含著水的眉目,為何永遠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涼意,疏離。自己悄命父親領著他沿池桃林小陌緩緩而來,本想用那林黛玉拙劣的琴技襯托自己超神入化的琵琶曲,一曲《十麵埋伏》一曲《琵琶入陣曲》是自己練了多久的心血,卻不想那人置若未聞,本以為以他的文韜武略,會喜歡這種剛烈大氣的樂曲,可為何他似乎向著林氏父女,難道他要拂逆聖意嗎,水溶啊水溶,我該拿你怎麼辦,如果你真的要站在父親的對立麵,我該怎麼辦。
自己雖明知道燕妮要問什麼,故意不阻止,其實也是想通過黛玉的反應驗證自己的猜測吧,林妹妹,不要怪我,不要恨我,父親的官位前程永遠是最重要的。我們李家不是你們林家,沒有姻親宗族的庇佑,費了多少心思才能爬到這高位,輸不起,更不能輸。
不過幸好,自己留了一手,讓那水彧喜歡上自己,想想也是,那天見其眾星捧月,衣著華貴,仆從俱是京中口音,雖是坐了最普通的客棧,扮作客商,隻是那闊綽的出手,蓋不住囂張狂狷,怎麼可能是普通人。又兼著京城的耳神報,早知道忠順世子素喜紫衣。衣紫者,狂妄自大,自尊心極強。這樣的人隻信服強者,一般般的柔弱女子在他眼裏不過泥丸,而自己要容貌有容貌,智謀權略兼備,又兼了那日在客棧擲地有聲的話語,定叫其以為自己是其的巨眼知己,怎叫他不心動。既如此,李家的榮華亦可保了。
想到這裏,李玉簪又狠狠的拽了拽手中的荷包。
碼頭*畫舫
黛玉忍了忍,強忍了一路,看著林如海欲言又止。
林如海知其是恨自己瞞著其刺客一事,見著已到了揚州境內,終是歎了口氣道:“為父知道你恨我,怨我,若是我說我也不知此事緣由,你可信。”黛玉道:“爹爹說的,玉兒從來就奉為金科玉律,從來未曾質疑過,玉兒隻想知道,姐姐,姐姐她,姐姐她可還好?”言罷,緊張的盯著林如海。
林如海本想瞞著黛玉,終是不忍直視黛玉清澈出水的眸子,歎道:“為父也不知道,但那裏隻有兩具刺客的屍體,你王允叔說是這些刺客都是練家子,你姐姐身邊並無人可以抵擋住那些刺客,可見其必是被人救走了。”
黛玉聞得此言,如五雷轟頂:“姐姐那樣一個孤僻傲極之人,怎會願意落入他人之手,任人擺布,這隻怕是——”激動之極,驚怒之至,氣急攻心,口綻血蓮,暈厥過去。
登時整個畫舫亂作一團。
韶華雖好,卻難長留;名利雖貴,恐難守心;良辰仍在,斯人以遠。縱使江南落花好風景,怎能敵樓空難逢君。
一片林,一墨玉,落紅滿地,殘陽如血,前世的水,能否沐浴今朝的草?今世的淚,可能報前塵舊夢?預知後事,且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