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2 / 2)

黛微的淚水奪眶而出,哽咽得說不出話。

牛犢子低聲問:“俺啥都依你啦,還哭個啥勁,俺心裏也不好受,俺比你還想哭!”突然他又變得像一匹絕望的狼,嘴唇顫抖,兩眼放光。他急不可耐地脫去上衣,解開褲帶。

黛微觸電般坐起,身子顫抖著往牆角靠,用近乎乞求的口氣嚷著:“牛犢哥,我,我一直把你當哥哥,做夢都想著報答你的大恩大德。你明明知道我是個半死的人。”

牛犢子欲火中燒,他壓根兒就聽不見黛微在說什麼。他朝她撲過去,一把掀掉被子,然後不費吹灰之力把黛微重重地壓在身子底下。她隻是微弱地喊了一聲,隨後就隻剩下牛犢子呼哧呼哧的喘息……

牛犢子接二連三地在黛微身上折騰到半夜,才昏昏睡去。此時黛微的頭腦格外清醒,她曾經預感到自己難逃一劫,但是又時時期盼著發生奇跡,牛犢子不去強迫她,牛犢子能夠說服老太太,然後將她送走,看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了,人心叵測,一個看起來憨厚老實的小夥子,瘋狂起來怎麼跟野獸無異?年輕的黛微,還遠遠不能參透人性的複雜,在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她隻能默默地順從。

黛微從昏睡中驚醒,已經半晌午了。她掙紮著坐起,透過窗戶,看到老太太安詳地坐在梧桐樹下,在膝頭上攤開布塊,正在拈針引線。黛微不止一次看到過老太太這樣的神態,她哪裏是在做針線活啊,隻要稍有些風吹草動或是腳步聲響,她就要偏一偏腦袋,向黛微住的窯門前瞅一眼。每一次,不是野鴿子“撲啦啦”拍著翅膀飛,便是牛犢子背著土槍,領著那條細狗回來了。

秋蟲在鳴唱,崖頂上的畫眉一聲聲叫得婉轉動人,小院裏恬靜得叫人想起很多往事。

為了攢足出逃的體力,黛微開始認認真真地吃飯了。老太太似乎已經知道她和牛犢子之間發生的事情,對黛微更加體貼,言談話語中飽含著某種期望。

從那天以後,每天晚上牛犢子都要把黛微壓在身下,幹完一次再幹一次。黛微不再反抗,她明白反抗也沒有用,隻是順從著,像一段木頭,一塊石頭。牛犢子滿足之後就會呼呼大睡。黛微常常睜著眼,盤算著逃走的日子,有時直到雞叫頭遍才朦朧睡去。

有時牛犢子會疑惑,問她為什麼不說走了。黛微就說身子沉啊,渾身沒勁。有時甚至會淡淡一笑,說:“你的大恩大德我還沒報完呢!”

看見黛微笑,牛犢子終於也笑了。他是個毫無心計的人。

時令已進入初冬,這是一個月色膠潔的夜晚,如銀的月光把綿延起伏的黃土溝壑點染得猶如童話世界。黛微在頭天就想好了,趁著月色,到了該走的時候了。

牛犢子今天晚上折騰得格外賣力,等他呼呼大睡後,黛微悄悄爬下土炕,借著月色把衣服穿好,然後從炕洞中掏出錢,她隻拿了一部分,感覺有三四十塊錢,然後躡手躡腳走出窯洞。那條細狗早已把她看做主人,隻是輕輕哼了一聲,便又睡覺去了。

黛微沿著一條羊腸小道朝塬頂摸去。手裏攥著一截木棍,不時地駐足喘上一陣粗氣,然後又奮力前行。她隻想走得快些,走得遠些,翻過一道溝壑又一道溝壑。野風推搡著她,被風蕩起的雜草和樹枝在她周圍翻卷,她內心緊張,但是目標堅定,她隻顧往前走,隻要翻過最後一道塬,就是另一片天地了。

月色西斜的時候,黛微終於爬上最後一道塬頂,搭眼看去,遠處燈火點點,傳來幾聲火車汽笛聲。她終於擺脫噩夢,回到了屬於自己的世界。雖然她被牛犢子強暴了,但她知道,在此之前,她已經懷有身孕。對她來說,這很重要,這是她惟一的安慰。

然而此刻的黛微內心卻充滿了矛盾,為了顧罡韜,她曾經發誓一定要守身如玉,但命運卻偏偏把她拋向另一個世界,她已經不可能再見顧罡韜,她心中最愛的惟一的男人,她不能玷汙他和她之間的那種純潔和純粹,她不能傷害他,他會受不了,他會發瘋的。黛微的修養和心性決定了她將隱姓埋名,她要生下這個孩子,為了銘記他們之間曾經刻骨銘心的愛戀。她決意回到南方老家,那個溫柔秀麗的江南小城,至於以後,她已無暇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