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聽到了二胡的聲音,不是音響設備發出的,民間人士自娛自樂的那種。原來小區街口有開發區單莊的老何修鞋之餘用粗糙的大手握著笛子吹出悠揚樂曲,自從他發現自己長的特像朱德,又被晚報記者拍了定妝照上了報紙後,就奔北京尋找特型機會去了。我是說我聽到二胡的聲音很新鮮,有緬想老何笛子的意念。
二胡聲就在前樓仙霧般繚繞開來。
世上有一些可以和時間抗衡的東西,比如二胡。在世界眾多的樂器中,這種最有中國特色的,沒有任何洋味的樂器,一經人手展現出它弦樂澄明的高度,我就全身心慈悲地傾聽。傾聽到仿佛是感悟了人生境遇之外存在的永恒,靜美而讓人敬畏。漂亮侄女雨涵曾學過一陣二胡,現在那把樂器早已落著一層歲月的塵埃,在他家的大宅裏寂寥地古典著。
二胡的動人處在於它的淒美,那是一種平和的美,而不是肅殺。它可能是一個朝代的興衰,可能是一生一世的情緣;可能是重門疊戶,夕陽影裏,小橋流水,可能是閑花野草,燕子低飛,尋覓舊家;也可能是一片澄明如水的氣氛,也可能是一扇古樸清雅的屏風,走進去是自己說不清的人生。
隻可惜,城市對於二胡的記憶僅存於懷舊了,滄桑的二胡已很難喚醒聽覺,二胡的平滑和濕潤是遠不能夠滋補那些浮躁的心,阿炳僅僅是一個浮生符號了。景由心生,曲同樣也由心生,我聽到的是一份怡然自得而不是獨自話淒涼,如若,會寒冬漫漫裏想求解一個難解的謎。
二胡名曲:《姑蘇春曉》、《陽關三疊》、《光明行》、《小花鼓》、《二泉映月》、《空山鳥語》、《病中吟》、《江河水》、《月夜》、《聽鬆》、《漢宮秋月》——
不論現在的武器發展到多麼先進,我仍然不折不扣地認為古老的劍是武器中的君子。
自己鋒芒已盡但猶喜歡劍的精神。
古代劍客們在與對手狹路相逢時,無論對手有多強大,就算對方是天下第一劍客,明知不敵也要亮出自己的寶劍。即使倒在對手的劍下,也雖敗尤榮,這種亮劍精神有回腸蕩氣感。
劍這種武器大概是從青銅器時代產生的,劍客便也應運而生。書裏和影視劇裏的劍客,一襲青衣,三尺長劍,放浪江湖,流連山水,仗義走四方。路有貪官惡霸、作奸犯科者,手起劍落,收劍回鞘。那份痛快,那份俠肝義膽,嗟歎不已。
幹將莫邪,是人名也是劍名。將劍作雌雄之分,劍便有了人一樣的靈性。古代的匠人,想打造把好劍,要將自己的血滴進爐內。更有甚者,以身殉劍。據說這樣的劍,已有魂魄,不會甘於俗人把握,得遇有緣之人,便引以為知己,相契相攜,忠貞不二。
喜歡一種文章,劍一樣的銳利,彰顯出了現代政治開明的一麵。比如人民網、新華網、《南方周末》《新京報》《雜文月刊》裏的一些評論,比如魯迅的雜文——砌責象弊,諷時嘲事,入木三分,感到有劍氣在暗處錚錚作響。台灣的李敖,敢說敢做,直言無忌,筆鋒犀利,酣暢淋漓。書生,以筆作劍,快意恩仇,實在佩服。當然,書生的本事,還得看地盤施展。讀到幾句詩:“人生這樣短啊,短得像一柄劍,與其苟活,不如寒光一閃”。這真正勵誌的言辭讓人一激靈。
發現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有銳氣和劍氣,有的是綿帛的弱氣、媚氣、忍氣、頹氣、嬌氣、怨氣、歎氣——沒有激情四溢怎會劍走偏鋒;沒有鋒芒閃爍,怎會行程如歌。都那麼年輕,就用世俗、世故織了一方柔軟的布,將劍身一層又一層地包裹起來。或許,沒有了鋒刃,便避免了傷人害己。隻是,還沒被激活開刃就麻木了的心,難道不是更深一層的悲哀?
我們的社會不需要佩劍而歌了嗎?無論年長或年輕,除了憤世不再嫉俗?不再需要劍的品質了嗎,譬如正義、無畏,勇敢,還有鋒芒?
女友程睿告訴我一個致富信息:利用我家臨街閑置的24平米的房子開一家熏香店那是非常非常適合我地。程睿原是北京一家酒店的大堂經理,正宗院校的本科畢業生,有一天就毅然辭了職去做名牌家具家飾的專賣生意,第二年就開上了心儀的奧迪,現在更是幹的勢不可擋。去年中秋節她送來幾樣水果,搬進下房後立刻驚呼:天啊,你這房子可是個聚寶盆阿,就這個小區幹啥啥掙錢,行了,將來不願意給公家幹了就自己在這開家小店,守家侍業,不用租房,那可是掙一個落一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