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寶貝。”凱瑟琳小聲地說。她臉色灰白。
“你還好吧,凱特,”我說,“你會好起來的。”
“我就要死了,”她說,等了一會兒,又說,“我厭惡死。”我抓住她的手。
“別碰我。”她說。我鬆開手。她笑笑。“可憐的寶貝,你要碰就碰吧。”
“你會好起來的,凱特。我知道你會的。”
“我本想寫封信留給你,以防萬一,可是沒有寫。”
“是否需要找個神父或者什麼人來看看你?”
“我隻要有你就行了。”她說。過了一會兒,又說,“我不害怕,我隻是厭惡死亡。”
“你別說太多話。”醫生說。
“好的。”凱瑟琳說。
“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麼嗎,凱特?有沒有要拿來的東西?”
凱瑟琳笑笑,“沒有。”過了一會兒,又說,“你不會和別的女人做我們做的事吧?不會把對我說的又對別人說一遍吧?”
“永遠不會。”
“不過,我還是想讓你接近女人。”
“我不要她們。”
“你說的太多了,”醫生說,“亨利先生現在得出去了,他可以等一會兒再來。你不會死的,別傻了。”
“好的,”凱瑟琳說,“你晚上要來陪我”她講話巳經非常吃力了。“你還是出去吧。”醫生說。凱瑟琳對我眨眨眼,她臉色灰白。
“我就在門外邊。”我說。
“別擔心,親愛的,”凱瑟琳說,“我一點也不害怕,人生不過就是一場卑鄙的騙局。”
“你這親愛、勇敢而可愛的人啊。”
我焦急地徘徊在走廊上。我等了好久,護士出來,朝我走來。“恐怕亨利夫人很嚴重了,”她說,“我替她感到害怕。”
“她死了?”
“沒有,不過巳經沒有知覺了。”
看來她是連續不斷地出血,他們沒辦法給她止血。我在房間裏,陪著凱瑟琳,直到她死去。她始終昏迷不醒,沒過多久就死了。
在門外走廊上,我對醫生說,“今天夜裏,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沒什麼,你什麼都不需要做,讓我送你回旅館吧?”
“不,謝謝你。我想再待會兒。”
“我不知道該對你說什麼,我沒辦法對你說一一”
“不必說了,”我說,“沒有什麼可說的。”
“晚安,”他說,“真的不讓我送你回旅館嗎?”
“不,謝謝你。”
“手術是唯一的辦法,”他說,“手術證明一一”
“我不想再談這件事。”我說。
“我很願意送你回旅館去。”
他離開了走廊,我走到房門口。
“你現在還不能進來。”其中一個護士說。
“不,我可以的。”我說。
“現在你還不能進來。”
“你出去,”我說,“都出去。”
我把她們趕了出去,關了門,熄了燈,但並沒覺得好過些。那簡直像是在跟石像告別。過了一會兒,我走出去,離開醫院,冒雨走回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