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微皺眉,聲音清脆,腳步輕盈,聽起來一點都不像已婚的女子。
“是這樣的,我夫君是洛寧城的大夫,我也頗懂些醫術,要是諸位信任我,我可以為這位公子看上一看。”蘇巧放下背簍道。
三兒瞧上一眼背簍,裏麵不少藥材,信了幾分,但又想起九爺的身份,也不敢答應。
“如此,那就多謝了。”九爺伸出了胳膊,三兒心中著急,怎麼能這麼輕易相信陌生女人呢?
蘇巧也不矯情,伸手搭上了脈,男子手掌冰涼,脈象虛浮,看著臉色,些微的慘白,隻是蘇巧不客氣的查看,男子連眼珠子都沒轉動一下。
放下手,蘇巧道:“沒什麼大毛病,這位大哥原先胃部就是有些毛病,這天氣突然喝了些涼東西,胃受不了。”
三兒信了幾分,九爺的胃一向有些毛病,蘇巧站起身,從背簍裏翻出一株石菖蒲,一株野鴉椿,再在路邊找了一會,看見一叢黃綠的小花,眼神一亮,采了一株。
遞給三兒:“這叫馬蘭花,又叫田邊菊,馬蘭花一兩,石菖蒲兩錢,野鴉椿三錢,用水煎服即可。”
這一席話唬得身後官兵一愣一愣的,九爺示意三兒去煎藥,忍著胃部的疼痛道:“多謝夫人贈藥。”
蘇巧擺擺手:“舉手之勞而已。隻是——”蘇巧看看那男人:“公子你身子不太好,脈象上看得出有些時候是精心養著的,隻是前段時間又停了藥,這樣不太好。”
不知是不是蘇巧的錯覺,她見那男子的眼神暗了暗,原本粉色的唇都淡了淡。
“哎,小嫂子,這是要用鮮馬蘭麼?”傳來三兒的詢問聲,蘇巧應了聲,走過去幫三兒煎藥。
煎藥中,男子一直捂著腹部靠在路邊的樹上,那些個官兵也是關心,聽了蘇巧的建議,取水的取水,在一旁熬粥的熬粥,蘇巧見了也是一笑,問出自己的疑問:“我剛才把脈的時候見脈象鬱結,倒像是有舊疾在身,”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他是不是這兒有問題?”
本著醫者父母心,蘇巧一問,三兒黑了臉:“不準你侮辱爺!”說著還故意把手中的蒲扇搖得飛快,煙刺激得蘇巧嗆鼻子。
蘇巧連忙道歉:“我也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你看我也是大夫,說不定我能治好呢?”向三兒眨眨眼。
三兒撅了嘴,語氣也放緩了幾分:“沒用的,那是天盲。”
蘇巧聽了一愣,看向那淡定的男子,天盲的意思是從娘胎裏出來就眼盲,這種病一向很難治。
九爺喝了藥,肚子的不適感好了許多,向蘇巧道謝,三兒更是捧了不少珠寶,眾官兵也一臉殷勤的看著她,蘇巧擺擺手道:“不用不用,要是非得感謝,不如給我些水如何?”等了小半個時辰,自己忘了喝水。
九爺爽快的讓三兒給了蘇巧一壺水,蘇巧掛在腰間,九爺還想載她一程,蘇巧婉言拒絕了。朝著相反的方向走,雖說蘇府也在洛寧城內,但要人看見隻怕又是麻煩。
蘇巧喝著水,太陽也被雲兒遮住,一點點小風吹拂,她哼著歌:“小皮球,圓又圓,馬蘭開花二十一,二二五六,二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唱著,腳下的布鞋還踢了踢腳下的小石子,背著背簍一派歡快的樣子。
三兒瞧了蘇巧的背影,在安平都城什麼名媛貴婦沒見過啊,直道洛寧的姑娘就是不一樣,都活潑的很。
九爺聽著兒歌,吸了一口氣,這不是勾心鬥角冬季寒冷的安平,而是山清水秀四季如春的洛寧,他微偏頭:“三兒,你問了那夫人的名字麼?”
三兒仰望天空撓頭道:“好像是姓蘇,名兒也沒敢問。”
九爺點點頭,眼神空遠:“啟程去洛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