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救險惹情遭褻玩(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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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終於放寒假了,難得薛歌、金藍婷能有更多時間,陪著蘇可心到愛心小屋去歡聚。漸漸地,蘇可心發現:愛心小屋的食品酒飲,全都大家自覺自願拿來,然後共同分享,於是同樣買來更多,為的能夠融入集體,可以安穩度過這個冬天。

是日,薛歌與蘇可心買了好多東西,又去愛心小屋快樂。二人去時,朱空、張美兒、金藍婷、金紫娟皆在,且是熱鬧得有點瘋狂。問問清楚,才知朱空磷肥廠年底核算,效益很是不錯,昨天剛剛購買一輛新款本田轎車,幾人一同嚷著朱空請客慶賀。薛歌、蘇可心也是欣喜,透過窗戶,向著樓下看去,然而車上披了厚厚一層雪毯,看不清車的麵目,但是蓬鬆豐盈地停於雪中,很有安詳靜美之姿。薛歌、蘇可心不約而同地讚美一番,附和著張美兒幾人,也要朱空請客,以示慶賀。朱空怎能耐住這幫美女糾纏,於是點點人數,完全可以同車擠坐,然後別具興致地道:“幹脆一起到我磷肥廠去玩,附近老鄉,送了好多年豬肉,到廠裏食堂吃豬肉燉粉條去吧!”原來,每年施肥季節,朱空總要送給附近農民幾袋磷肥,以求搞好鄰裏關係。農民也是投桃報李,一到每年臘月,總要送來年豬肉,以表謝意。

所在美女,除了張美兒一人到過朱空磷肥廠,其他均未去過,因此不知朱空磷肥廠到底什麼樣子,於是一擁兒圍將上來,就要朱空帶去。朱空打個電話,聯係好了石言塵、張君等人,然後下樓,撣去車上披雪,興致勃勃地帶著美女們軋雪而去。

蘇可心更是欣喜,吟首《即景雪吟》,以為助興:

雪兒 何苦這急/你隻能壓彎樹枝/而不能壓住歡笑

雪兒 何苦這忙/你隻能掩蔽田野/而不能掩蓋歌聲

雪兒 何苦這狠/你隻能冰凍溪流/而不能冰涼熱情

雪兒 何苦這毒/你隻能蕭颯小草/而不能蕭索心喜

啊 雪兒 錯怪了/原來你也心花怒放/思緒飛揚

蘇可心一吟,惹得薛歌、張美兒、金藍婷、金紫娟也相爭吟,整得車內,好似吞了地雷的胃體,欲要爆炸。畢竟她們,都是活潑心性。

其實,朱空磷肥廠是在遠離城區三十公裏,靠近南鄉的一個山溝裏,雪天車行,需要一個多小時。

朱空放開車上音響,使得美女們歡欣,自己卻是謹慎駕駛,以求平安。車行半路,天空又飄起雪來,眼前簌簌斜線,好是迷蒙。汽車艱難地行駛在寒木夾延的公路上……

好不容易到廠區。雖然漫天皆白,大家還是樂意讓得朱空引領,參觀廠裏各處。

參觀完畢,朱空便將美女們領到會議室就座。美女們驚異:這裏竟有如此裝潢的地方——豪華得很像酒吧,可開會,可會餐,可唱歌,可跳舞。美女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拿起話筒,唱起了卡拉OK。

趁著機會,朱空一邊電話催促石言塵他們快來,一邊安排廚師準備飯菜去了。

兩個廚師一齊動手,飯菜很快就緒了。朱空又行電話催促石言塵他們。石言塵道:“你們趕快上菜開吃,我們馬上就到了。”朱空聽得石言塵馬上就到,於是傳話過去,吩咐兩個廚師這就上菜。當然除了熱氣騰騰的豬肉燉粉條,還有好多農家風味的菜食。一盆盆,一盤盤全然呈桌,陣陣濃香撲鼻而來,美女們早都流涎,急不可耐了。飯菜剛剛上齊,朱空估計石言塵他們也是即刻就到,於是提高嗓門,正要下令開吃,卻是忽聽門外“轟隆”一聲巨響,朱空與那美女們皆被嚇了一跳。幾人還在驚疑,院中便已傳來眾多工友的呼叫聲。

朱空本能地跳出門外,一察究竟。原是廠區的硫酸罐棚因為不堪連日大雪的重負,坍塌下來。不過,眼前的情景,還有讓朱空更加心驚肉跳的,那就是罐棚靠南的一堵十米高牆,在風雪中搖搖欲傾。牆下,就是今天為此而賀的那輛新款“本田”!朱空急得眼珠即刻爆裂,然而就是不敢近前施救。說時遲,那時快,蘇可心喊著“朱哥,快拿鑰匙”,已經衝到朱空身邊。朱空無暇多想,迅即遞上汽車鑰匙給蘇可心。蘇可心接住鑰匙,一個箭步,便向那車奔去。蘇可心入車,幾乎來不及關好車門,就已倒檔起步,猛轟一腳油門,將車向後駛去。就在“本田”剛剛脫離險區的一刹那,那堵高牆便已坍塌。隨著又一聲轟隆巨響,地麵強烈地震顫起來,猶如地震一般。隨即而起的土霧,模仿著原子彈爆炸的形態,在雪空中升起了蘑菇雲。牆下,與那“本田”並排而停,即將退休的舊車,早被砸為鐵片,隱去了昔日的身影。

倒車時,蘇可心突然發覺後邊來車,急忙一腳刹車,那“本田”突在雪地中作個七百二十度的“體旋”狀,才停穩。

你猜,後邊車上是何人?正是石言塵駕著張君的“帕薩特”,習慣性地要向罐棚靠南的高牆下停去。石言塵剛來,還未意識到高牆險況,突聽轟隆巨響,大腦中正在驚愕眼前情景,毫不在意有車猛衝而來,頓時驚得六神無主,大罵一聲“媽的”,然後猛打一把方向,讓過來車,接著也是一腳刹車,同樣使車作起“體旋”動作。

石言塵沒有料到,從對方車裏鑽出的竟是蘇可心,頓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了頭腦,心中憤憤然納悶起來了。隻見朱空跌跌撞撞地向著蘇可心跑來,擁抱著剛剛出車的蘇可心,激動得熱淚盈眶。朱空當然沒有想到,蘇可心竟然也會開車!更沒有想到,蘇可心竟然如此果敢……

所有的人都向蘇可心圍了過去,目光是敬佩的,聲音是讚許的。有人歎道:“太驚險了,簡直就是特技大片!”石言塵、張君,還有一個人稱“魚老板”的人一同下車,也圍將過去。朱空看著石言塵,無奈中有點欣慰地道:“大哥,罐棚被雪壓塌了。幸虧可心妹妹果敢,不然新車就完蛋了!”

真是沒有想到,包括朱空在內,讓所有人尷尬而掃興的是——石言塵竟然硬邦邦、冷冰冰地斥來一句:“真是瞎胡鬧,如果再有人身傷亡,看你朱空如何收場!”這話,卻與天氣般配,不近人情地讓人心冷。朱空發懵了,所有的人發懵了,默默無言地凝固在雪中,好似雕塑。

從私心的角度來說,石言塵當然是為蘇可心的生命安全捏了一把汗,他確實不願讓這個曾經自己心儀的詩歌女孩來冒這個風險。因為憑著第一感覺與判斷,石言塵以為是朱空讓蘇可心替他這般去幹的。

從蘇可心內心來講,一是確實不願在朱空為車而賀的當兒,讓車出事。二是蘇可心獨身一人,要與大家相處,總要有點驚人之舉,讓大家刮目相看。當然,也不排除蘇可心冒險逞能的心態。因為她知道,別人特別是女士們都不曉得自己是個駕車能手。

石言塵說完,知道沒人理解自己,於是徑自離開,邁向坍塌現場,察看罐棚形勢。不看則已,這一看,石言塵卻是大驚失色——隻見兩個六十噸的硫酸儲存罐,均因重力衝擊,底部開裂,硫酸猛烈噴出,與雪相遇後立即發出“嘶嘶”聲響。地上,還有灰白泡沫,迅速泛起,隨即升起騰騰熱氣。石言塵回望一眼,他們還在那兒愣神,於是狼嚎般地吼叫一聲:“朱總,趕快救險,硫酸漏了——”朱空這才如夢初醒,吆喝大家奔赴過去。

朱空一看也是大驚失色,頓時亂了方寸。因為硫酸強腐,根本不能近前施救,這可是來年所有生產的儲存量啊!石言塵看見朱空已經不能指揮,這就大聲道:“誰管設備?”身旁設備技術部經理柴大剛道:“我!”石言塵道:“趕快設法施救!”可是柴大剛一時也無良策,急得幾乎掉下淚來。大家一齊嚷嚷著,不知說些什麼。隻聽一個工友衝向前來,大聲喊道:“塑料,塑料,塑料地膜!”他是種莊稼的,知道農戶家家都有地膜,而且知道塑料抗酸。柴大剛這才醒悟,急呼一聲:“快!”然後引領大家,一窩蜂地擁出廠門,尋找塑料地膜去了。

剛過六七分鍾,工友們已經找來四五卷地膜。柴大剛急忙叫過生產管理部經理毛勇,組織二十名矯健的工友,分為兩組,將地膜裏三層外三層地用透明膠帶粘裹在身上,猶如防化服一般。一切就緒,柴大剛帶領十人,圍在A罐旁邊;毛勇帶領十人,圍在B罐旁邊,可是依然不知如何施救,因為罐體離地將近三米,人手不能觸及。石言塵突然看見礦料旁邊的裝載機,急忙喊道:“朱總,裝載機,開過裝載機來。”朱空這才不假思索,開過裝載機,將五名施救工友載入鏟鬥,舉到A罐裂口處。剛要施救,石言塵又讓朱空將工友放下。朱空不解,石言塵大聲疾呼道:“待A罐救完,B罐損失就大了。快,將坍塌物鏟向罐下。”朱空這才發揮優勢,幾鏟便將罐棚坍塌物堆向A罐下邊。不等裝載機開過,A罐施救工友已經踩著坍塌物開始施救了。可是他們,依然不知如何下手。關鍵時刻,還是先前那個喊了“塑料地膜”的工友開口了:“快給——”隻見他將塑料地膜擰成大團,上前遞給施救工友,用鋼纖往裂縫中堵塞。B罐旁邊,朱空也用同法,堆起罐棚坍塌物,讓施救工友站於其上,用塑料地膜堵塞裂縫了。經過好大努力,罐裂基本已被堵塞,雖然酸液還在慢慢泄漏,但是已無大礙了。

大家終於舒緩一氣。可是那個工友還在擺弄,隻見他將塑料地膜疊成厚厚的大方塊,貼在堵塞處,並讓兩個施救工友用鋼管頂好。大家這才明白,他是防止堵塞地膜迸出。大家真是有點佩服這個工友的智慧。石言塵有興上前,高聲問道:“這位兄弟,叫啥名字。”不想身旁工友異口同聲笑道:“張傻兒!”石言塵玩笑道:“一點也不傻啊!”待問詳情,才知他叫張紗兒,隻因奶奶曾經紡賣棉紗線,所以從小到大,人們便將“張紗兒”叫成了他的名字。工友們也是戲謔,不管老少,都將他喊做“張傻兒”。張紗兒也是笑而不惱,任憑他們怎地稱呼。

2

罐裂雖然堵塞了,已無什麼大礙,但是硫酸仍以一定速度滲漏,因而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更何況還有安檢部門也會查處。朱空立即召集大家商量對策。生產管理經理毛勇道:“隻有加緊生產,盡快用完儲酸。”設備技術經理柴大剛反對道:“就是所有設備白天黑夜不停地運轉,用完儲酸最快也要到五月中旬。欲速則不達,機器會崩潰的。而且馬上過年了,難道工友都不休息?加緊生產,用完儲酸的想法,一不客觀,二不現實。”朱空沉默半晌,知道全國普降大雪,南方雪災,一切貨運全部停滯,於是毫無底氣地道:“即便是加緊生產,盡快用酸,可是現存磷礦粉很有限,隻能生產到臘月放假,不到十幾天的時間,絕對不能解決根本問題。”毛勇又道:“磷礦粉不足,可以到南山廠去借嘛。”朱空看看柴大剛,問道:“不知柴經理還有什麼良策,可解燃眉之急?”柴大剛提議道:“能不能將酸暫時另存?”另存當然很好,可是從哪去找如此容積的大罐去呢啊,大家七嘴八舌地嚷嚷了好半晌,也未嚷出個眉目。

因是工廠生產之事,石言塵、張君、魚老板他們都是外行,隻能一言不發地聽著。

最後,朱空隻得無奈地決定道:“看來現在隻有加緊生產,減少酸損了。”朱空接著又向毛勇道:“毛經理,請你告訴弟兄們,加班一天,付三天工資。現在是非常時期,還請弟兄們救急為重,齊心協力,共渡難關。”這分明是朱空采納了毛勇的建議——毛勇心中,自然好有被老板賞識的暗喜,於是信心十足地答應著。

加緊生產的決定好做,可是誰去南山磷肥廠去借礦粉呢?朱空非常明白,一七三處磷肥廠從來就是南山磷肥廠的競爭對手,自己與那老板曹智根本就是兩虎不容,話不投機。朱空思來想去,向著張君和那魚老板道:“二位兄弟與那曹老板相好,還請二位兄弟勞駕一趟,能夠借些礦粉來。就說一七三廠酸罐破裂,十萬火急,千萬懇求幫助一把。”張君道:“人到難處了,作為人的話,他曹老板應該幫助一把才是,不然怎麼可以和人字配稱呢!更何況大前年兄弟在農業銀行工作時,曹老板經營舉步維艱,是我張君違規給他貸款一百萬,讓他渡過難關的。”張君說著已經拉起魚老板要走。可是石言塵另有想法,攔住張君道:“同行相傾,爾虞我詐,恨不得落井下石,置之死地而後快,怎敢透露半點危難之風,讓他幸災樂禍?不如直截了當,就說這邊擴大生產,借些礦粉,看他曹老板何說,然後再作計議。當然,曹老板不借的可能性極大,不過也不要怕,總會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