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擔憂意外暗作別(1 / 3)

1

來到南京,蘇可心哪有不回家的。但是突然造訪,也讓蘇母、哥嫂,恐慌不已,於是疑雲相問。蘇可心謊道:“要去上海辦事,隻是路過南京。”

蘇母知道,現在的女兒,很與過去不同,可有事業了,於是頗具閑心,想要交代一番家務之事。所以趁著晚夕閑聊,蘇母拿出三張珍藏的古戰圖,道:“這是你爸爸的遺愛,媽媽留著,也是沒有多大用處,現在分給你們兄妹,你一張,你哥哥兩張。如果能夠賣得好價錢,就賣了。”蘇可力道:“賣了總是可惜!”蘇母道:“賣了吧,你還要用錢呢!”蘇可心知道,母親是指嫂子吳瓊不育,需要治病之事,便道:“不知嫂子的病,能治不能治,這麼多年了,也沒好意思問過。如果能治,不管三百萬,五百萬,全由妹妹承擔。”吳瓊突然哭道:“實話告訴妹妹吧,其實嫂子沒病,是你哥哥患著無精症,為了保住你哥哥的男兒尊嚴(顏),嫂子一直扛著,瞞著你們!”蘇母,還有蘇可心頓時大驚,同時投去質詢的目光。蘇可力黯然默許。蘇母頓時抱住吳瓊,失聲痛哭:“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蘇可心很是忿忿不平,責問哥哥蘇可力道:“到底能治不能治?”蘇可力道:“專家說,是小時腮腺炎引起的,影響了睾丸發育。據說隻有美國有種技術,注射一種什麼性腺素的,可以生成精子,一支兩萬多元,兩月一個療程,需要一百二十萬元,還不一定見效。”蘇母這才恍然大悟,回憶道:“是啊,可力八歲時患過一次腮腺炎,發燒很厲害,怎麼就不知道燒壞孩子的!”蘇可心鼓勁道:“趕快聯係,去美國,哪怕一千二百萬元,也要治!”吳瓊急道:“千萬不要影響了妹妹事業!”蘇可心寬慰道:“妹妹手頭,一兩千多萬元現款還是有的。”蘇母歎氣道:“萬一治不好,也就這命了!僅是一個孫女,還讓她爸害得不敢回家!”蘇可心勸道:“媽媽再別說了,一鳴也是好心,總是為了咱家事業。也是咱們蘇家的命啊!”說著,蘇可心又是卷好古戰圖,置於錦盒,道:“這圖,還是由哥哥保管著吧!”

其實,蘇可心這來,並無它幹,隻是暗暗見見親人。因為蘇可心早已做好,手術意外的心理準備,免得死前,未與家人見得一麵而遺憾。這,也算一種告別,也算了卻一樁心願吧!

協議離婚,還有戶籍身份手續全都辦妥了,蘇可心便給荷池萍打個電話,讓她也是辦好離婚手續,以便來時,就能與姚才勇登記結婚,從而合法捐肝。可是荷池萍死活也不答應,道:“姚才勇早是有今天沒明天的棺材瓤了,再別好端端地把妹妹搭上了。”蘇可心氣衝衝地命令道:“就這麼定了,妹妹來時就辦!”然後掛機了……

除了家人,蘇可心最想見,或者最想告別的,就是女兒羅嬌嬌了。所以,蘇可心又是驅車,向著合肥而來。

為了避嫌,蘇可心先給師母譚如文打個電話,讓她早有心理準備。

到得合肥,譚如文早都領著羅嬌嬌,按照約定,等在體育中心門口。二人上車,蘇可心便問:“師母,崔老師呢?”譚如文歎氣道:“還是先前那樣,我行我素,獨自悠閑。”蘇可心不解道:“怎麼,崔老師他沒回家?”譚如文又是歎氣道:“誰也拿他沒辦法,看他去,不來算了。”蘇可心頓時氣衝如牛,但是不好當著女兒發作,隻能沉沉落下一句:“師母,咱們暫先回家,過後小蘇讓他好受!”蘇可心胸次:幸虧及早得知,不然手術意外,真成生平憾事。

雖然,蘇可心拆了崔長嵬與譚如文的家庭,但是他們家裏,蘇可心卻是頭回來。所以,就在跨進腳步的刹那,蘇可心頓覺心緒雜陳,仿佛看見這裏,曾經美滿而融合的情景。因此,蘇可心不由自主地各處看看——原是一套三居室樓宅,從裝潢到陳設,從布局到風格,曾經的豪華,曾經的時尚,昭然可見,但是很顯陳舊,好與時代落伍。蘇可心推測,可能是因主人,著意眷戀過去而特意保持的。

譚如文卻是難顧蘇可心心情,直將蘇可心拉到羅嬌嬌書房(臥室),急著交代羅嬌嬌學習情況。當然,譚如文很大程度,是在表功,因為她怕蘇可心不太放心,又將羅嬌嬌轉到南京去。因為現在的她,早都難舍這個情敵的女兒——羅嬌嬌了。

看著羅嬌嬌書本整潔,字跡娟秀,蘇可心激動地摟著羅嬌嬌,流淚道:“好女兒,一定聽譚奶的話,將來考個名牌大學。”譚如文又道:“嬌嬌可乖巧了,現是班上第三名,全級第十六名。爭取年底進到全級第十名去。”羅嬌嬌卻是告狀道:“譚奶盡要領著去玩,不讓看書。”譚如文急道:“我怕坐壞孩子身體,盡量到戶外運動一下。除了每周一節美術輔導,再未另加任何課外練習,嬌嬌完全可以自主安排,自覺學習。嬌嬌還想學習鋼琴,貨已訂好了,下星期就來了。”蘇可心慨然道:“師母,這輩子咱倆到底是何機緣?”譚如文笑道:“可能是上輩子師母欠了小蘇的吧!”

正說時,譚母上官星月買菜回來。蘇可心聽見聲音,趕快迎將上去接菜。譚母道:“如文說是小蘇要來,我趕快買點菜來,咱們一塊吃頓團圓飯。”譚如文也是幫著接菜,且道:“媽媽,你先陪陪她們娘倆,我來做飯。”蘇可心卻道:“師母,你先幫,小蘇去去就來。”說著,蘇可心已經出門去了。

蘇可心流星風火,可是別無他去,驅車直奔崔長嵬宅第。

蘇可心去時,開門者正是崔長嵬家傭人老吳媽,老吳媽可是認得蘇可心的,趕快迎接進門。餐廳裏,崔長嵬聽見老吳媽說話,喊道:“老吳媽,誰呀?”還不等老吳媽開言,蘇可心已是疾若風神,旋於餐廳。

餐廳裏,崔長嵬正與一位性美女者,準備開飯。崔長嵬看見蘇可心突來,急忙起身,詢問著迎接。蘇可心料想,性美女者,就是老吳媽遠房侄女吳曉妝,於是氣急,猛地掀翻餐桌,然後連連責怪著“老師言而無信,老師言而無信”,並且揪過崔長嵬,就是幾記耳光。直將崔長嵬打得麵紅耳赤,威風掃地。當然,崔長嵬也知蘇可心動怒為何,但是不知蘇可心怎地突來乍到,鬧個狼藉滿地。

蘇可心有首《飆潑》,以記發潑氣勢:

氣急敗壞,三七二十一不管。淑女飆潑,洶湧波濤暗江天。狂風不惜花嬌柔,狼藉萬片。

怒發衝冠,四七二十八休論。紅顏色變,黑雲壓城樓欲傾。驚雷無憐魂欲落,電爍千支。

這等場麵,性美女者怔住了,老吳媽怔住了,崔長嵬更是怔住了。崔長嵬從來不知,一直心懷敬意的嫻雅淑女,竟是這等粗魯。崔長嵬也想辯白幾句,可是還不及口,就被蘇可心拽於樓下車裏去了。

進到車裏,蘇可心大嗓嚎啕兩聲,卻是“戛然”而止,然後猛地起車,一衝而去。嚇得崔長嵬連連哀求:“小蘇——小蘇——”不想蘇可心又是猛踩刹車,將崔長嵬貫於前排後背,撞得眼冒金星。接著,蘇可心又是大哭起來,且將方向盤拍得嘣嘣作響,以示積蓄過度的委屈。

崔長嵬知道,蘇可心如此,無非是逼自己就範,但是非得屈從,答應於她。因為憐香惜玉,是天下所有男人的同病與軟肋。所以,崔長嵬不得不軟語而哄:“小蘇,有話好好說嘛!”蘇可心直截了當,道:“小蘇要讓老師回家!”崔長嵬剛要猶豫,蘇可心又是猛烈抽咽起來。崔長嵬急道:“好好好,隻是咱們這等灰臉,豈不使得別人笑話。”蘇可心暗喜道:“隻要老師回家,車上有的化妝用品,過會稍微收拾一下。”崔長嵬轉而言他,道:“小蘇怎地突然來了?”蘇可心道:“剛從上海回來,亓莫與鐵之軼的事情,已經斡旋好了,二人準備買套樓宅,一起上海生活。”隨後,蘇可心便將整個經過,一一告訴崔長嵬。崔長嵬終於長出一氣,心石落地。他最怕的就是那個亓莫,犯了瘋病,害了鐵之軼。

氣氛緩和了,蘇可心撲粉塗影,畫眉描唇,掩飾好了,這就向著譚家而去。隻是崔長嵬臉上掌印,清晰可見,一時無以掩飾。蘇可心故意取笑道:“也是老師自作自受!”

到了門旁,曾經久入貫進的家門,崔長嵬卻是倍感陌生。原來,崔長嵬這一小別,便是一十六年。但是防盜門上,幾個碟形凹陷,崔長嵬卻是記憶猶新——那是譚如文整鬧時,用腳踹的。可想而知,譚如文當時之潑。崔長嵬不禁打個顫栗,然而不因恐懼,而因憤怒。崔長嵬不由得攥緊拳頭,想要一衝而進,給她譚如文好番教訓。可是崔長嵬哪能如此,隻得甩下怒拳,扭頭就走。蘇可心急了,一把拉住崔長嵬,威脅道:“如果老師反悔,小蘇就去軋人,開車軋死一大片!”崔長嵬豈不膽怯蘇可心因為盛怒失去理智,做個極端,所以垂頭喪氣地克製了自己。

蘇可心終於敲響了房門,譚母以為蘇可心又買什麼東西回來,趕快開門邀請,然而卻見,崔長嵬立於麵前。不待譚母回神,蘇可心已將崔長嵬推於屋內。譚母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趕快吃飯吧!”崔長嵬還是紅臉叫聲:“媽!”譚如文聽見崔長嵬回來,也是迎將過來,推著羅嬌嬌道:“嬌嬌,趕快叫崔爺爺。”譚如文胸次,他崔長嵬可給自己不給麵子,但是總不能給羅嬌嬌不給麵子吧。羅嬌嬌很是陌生,但很大方地道聲:“崔爺爺好!”然後將其身後,推向餐廳,崔長嵬這才尷尬得緩和些。

說實話,這飯主要是為蘇可心做的,但是崔長嵬吃到了家的感覺。因為羅嬌嬌見到媽媽,一時欣喜,從中攪和,氣氛更是融洽。

羅嬌嬌學習去了。

譚母便邀崔長嵬、蘇可心,還有譚如文到得客廳閑聊。譚母還以長輩身份道:“過去是她小文犯執著,是她不對;現在是你長嵬犯執著,是你不對。執著來執著去,還不原是回歸從前。如果再行執著下去,那就回歸自然,此生完矣!”崔長嵬急著應和道:“啊,媽媽說得極是,媽媽說得極是。”譚如文好似大徹大悟,道:“最後我也明白,婚外情,就同菜中的蒼蠅,成心翻找,最後作嘔,惡心難受的還是自己。我的錯,就在於成心翻找這隻蒼蠅,與自己作難。”譚母接著,好是經典道:“男人的花心,好似女人美麗的魚缸,就讓它自然地遊弋去吧,女人一旦打破,自己的夢想也就碎而四散了。”其實,所說話題,就是繞著蘇可心,所以蘇可心臉紅而表:“當時小蘇確實癡傻,忘乎所以。但是已經這樣,小蘇隻有撮合你們重歸於好。”這個時刻,崔長嵬豈能不說兩句,於是道:“錯全在我一人身上,畢竟遇到美女,顯了人之本性。可是那時,我是最需小文幫助的時候啊,因為我也忘乎所以,迷於事中。小文應該叫醒我,幫我穿過人生的十字路口。哪怕離婚,小文也應指出過錯,好說好散,完全沒有必要大整大鬧。畢竟先我後她,害了人家小蘇的前程。我知道,小文是因一個愛字,但是沒必要以潑報複,以潑懲罰。盡管小蘇扮了情敵的角色,其實小蘇也是好人!就為咱們這事,剛才,她還狠狠摑我一頓耳光。”崔長嵬說著,不由得摸摸依然滾燙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