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擢升未果卻敗行(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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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蘇可心與荷池萍辦了婚姻手續之後,突然意識:這兩月,畫兒將個可心書樓,管理得不錯啊!於是,叫過畫兒,讚揚道:“這兩月,可心姐姐過是忙碌,畫兒妹妹將個書樓,搞得風生水起,有條不紊,真是不錯哎!明天,公司開個大會,正式宣布一下,將畫兒妹妹擢用為可心文化創意公司財務總監,專門負責可心書樓、婚慶演藝、廣告燈飾三處資金運營工作。”

畫兒知道,這可是僅次於總經理,相當於副總經理的高位啊!於是激動地向著蘇可心表決:“妹妹一定再接再厲,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更加搞好工作。”終於可以揚眉吐氣,心情舒暢了。畫兒幾乎走不到宿舍,就已熱淚盈眶,開始釋放積蓄過久的憋屈了——她還耿耿於懷,痞老猶如天敵,對己恣意加害;她還耿耿於懷,荷池萍好似山脈,橫亙自己麵前;她還耿耿於懷,雨子同比於己,卻是職高位先;她還耿耿於懷,張紗兒、宋蕎花半路殺出,占了自己空缺……

不遭人嫉是庸才,畫兒終於可向他們證明自己了。

然而等到明天,那簡直就是好幾個世紀的煎熬,要讓畫兒來消磨。這是何等的殘酷啊!可是,畫兒非得毫秒毫秒地等待明天。每一毫秒的等待,畫兒都將無限的急迫,無限的渴望,無限的喜悅,無限的滿足,無限的克製,無限的掩飾,然後均勻地混合一起,任其無限膨大之後,再壓縮為每一毫秒的三維時空。

就是這般,在畫兒僅是消磨兩個小時之後,隻聽蘇可心向著痞老道:“痞老叔,衛生間坐便器不通了,還煩勞痞老叔,再給疏通一下。”

痞老自然而然地憶起,曾經還在舊樓,蘇可心也讓他疏通一次便器。結果,痞老用鉤纏拉,以手掏挖,出來之後是片婦女衛生巾。當然,女流雲集之地,便器掉下衛生巾,也是非常難免之事。可是痞老戲道:“是片超大創可貼,不知誰又受傷了。”蘇可心羞笑道:“啊呀,小蘇昨天不慎,將片掉下,誰想竟將便器堵塞了。”痞老又是戲道:“看情形,小蘇傷得不輕啊!”蘇可心更是羞笑,然而卻也戲道:“是啊,這次真的超量發揮了!”這時刻,痞老當然不能戲謔了,關切道:“小蘇可莫大意,回頭服劑草藥,調理調理。”蘇可心頓覺暖流經身,好是欣慰!

是故,蘇可心這次又讓疏通坐便器,痞老不免再次小聲戲道:“看來又被創可貼粘住了。”蘇可心道:“現在女孩更多了,完全會有可能。”

戲說歸戲說,疏通之累,還非痞老再勞不可。之前,痞老先用鐵鉤試探一下,結果稍一纏拉,便是鉤出一個塑料包。痞老疑心,是誰將這大一包東西,塞於便器呢!所以痞老踩開水伐,讓水將塑料包衝刷幹淨,以便辨認。可是不待辨認,痞老已經透過塑料袋看得清楚,裏邊就是吧台客戶服務點單。所以痞老這才小心翼翼,防止水再進袋。痞老將塑料袋打開了,果不其然,裏邊全是半濕的點單。點單——應是清賬保存的啊,怎地會到這裏呢?痞老不知就裏,便將點單,還有塑料袋一同拿到蘇可心辦公室。

蘇可心大概翻看一下,也是不知情形,但覺很是蹊蹺,於是想讓痞老叫來畫兒問個明白。痞老卻道:“畫兒性情乖戾,先莫叫她,待痞老叔再行看看,有個眉目再說。”痞老仔細看看,分別歸類——按照日期,每天都有,而且詩酒沙龍、愛心小屋、一簾幽夢都有,可是就沒一張大千世界的。痞老也是疑惑,但是百思不得其解。於是道:“先將詩酒沙龍赤春虹叫來問問。”

赤春虹來了,蘇可心直截了當,開口便問:“赤虹妹妹,這是咋回事啊?”蘇可心說著,一邊將詩酒沙龍的點單推於赤春虹麵前。單憑氣氛,赤春虹就覺情況不對啊,所以很是膽怯地看看濕漉漉的點單,疑惑道:“這是怎地了,我也不知道。”蘇可心看著有點發抖的赤春虹,平心道:“好妹妹,別怕,仔細看看。”赤春虹又是看看點單,道:“被水濕了。”蘇可心好笑道:“是啊,被水濕了,但是怎地濕的?”赤春虹搖搖頭道:“不知道。”痞老有點叱道:“是被扔到衛生間的便器了。”赤春虹驚詫地再行看看點單,發現還有愛心小屋與一簾幽夢的,便道:“那麼,愛心小屋與一簾幽夢的是哪來的?”

對啊,即便就是赤春虹扔的,那麼愛心小屋與一簾幽夢的,是誰扔的呢?

蘇可心又是寬慰道:“好妹妹,莫急,再是看看。”赤春虹這才拿起一張,仔細看看,道:“果盤類,榛子數量欄的‘+1’,不是妹妹所寫。”蘇可心、痞老一同看看,數量欄填了而又劃去的“+1”,果然不像赤春虹所寫。痞老催促道:“赤虹,你再找找,還有類似情況嗎?”赤春虹又是看看,道:“酒品類,雪淩清爽數量欄的‘+1’,也不是妹妹所寫。”

痞老趕快以口算算:一盤榛子18元,一瓶雪淩清爽8元,共是26元。而下點單結賬欄,正是“387元-26元=361元”。痞老讓赤春虹將詩酒沙龍的點單全部看看,結果全都一樣。

隨後,痞老、蘇可心又是叫過愛心小屋的黃秋虹,一簾幽夢的綠月虹,同樣進行了核實,結果也同詩酒沙龍赤春虹那般。

到了這個地步,痞老不得不叫吧台畫兒核實了,因為痞老、蘇可心已經判明,所有加寫筆跡,全是畫兒一人所為。

畫兒到得蘇可心辦公室,一看桌上洗了澡的點單,早都明白了什麼,於是,一顆火熱之心,突然掉進了萬丈冰窟。隨著痞老沉悶地吼道,“說,這是咋回事”,畫兒早都六神無主,渾身癱軟,小便失禁了。畫兒念念有詞地鼓勵自己,但是直覺血液上湧,頭顱嗡地爆炸了,似乎整個世界都成一片空白。畫兒遺憾,如此大起大落的體驗,不幸讓自己遇到了。當然,倒不是說畫兒膽怯了,或是害怕誰了,她隻是惋惜,自己夢寐以求,即將實現的夢想,這就破滅了。畫兒多麼希望,痞老能夠大慈大悲,放她一馬,然後讓她做牛做馬,以死相報都行。可是,痞老終究沒有半絲憐憫,反存置之死地而後快的心態。

隨著痞老再次沉悶地吼聲,“說,這是咋回事”,畫兒卻是毅然堅定地站了起來,且是指著痞老鼻子,破嘴咒罵:“姓裴的,千刀萬剮也不得超生的你,非得死於亂刀之下!”畫兒如此潑婦,痞老豈能饒生,也是咒罵:“姓央的,燒成灰燼也不得超生的你,非得葬於火海之中!”進而,兩人演練為撕拉,且要開打。

可心書樓本是高雅之地,豈容他們這般低俗、粗野?蘇可心一拍桌子,叫道:“好沒教養的,你們這是要幹什麼?”痞老從骨子裏也是疼愛蘇可心,所以不得順從蘇可心三分,因此住手罷言了。畫兒剛剛受過蘇可心讚揚,從心眼裏也是感激,所以不得敬重蘇可心三分,因此垂手止話了。蘇可心這才靜氣道:“有話說話,有理講理,漫口惡語,還要拳腳相向,到底能夠解決什麼問題?”

痞老能有什麼說的,話,當然全在畫兒這邊。

這等場麵,畫兒隻得再行癱倒,跪地道:“可心姐姐,畫兒錯了,畫兒真是辜負可心姐姐一片期望了……”隨之,畫兒全部招供了利用點單,落取黑財的全部行徑。因為畫兒知道,她的那些伎倆,不經一查,簡直就是禿子頭上的虱,明擺著。

原來,自從那次偶然出錯,畫兒悟得一道金色門徑之後,畫兒總在客戶點單上些微加點,要麼酒品,要麼果盤,要麼飲料,等等的。特別那些要點數量較多,或者很有醉意的客戶,畫兒均不放過,都要另加一二。結賬時客戶也不過細核算,全按點單合計付費。之後,畫兒便將客戶多付“26元”,暗自扣出,中飽私囊。盡管賬貨對吻,吧台出物與收資“361元”相合,表麵上可心書樓也沒任何損失,但是大大坑害了客戶,影響了可心書樓信譽度。可是,一年來,沒有一個客戶提出。大概是因粗疏大意,或因熟人顏麵,或因小額不值,總之都讓畫兒一一得逞。當然,畫兒也是想好應對,如有質疑,都以計算出錯搪塞。

之所以都是詩酒沙龍、愛心小屋、一簾幽夢的,而沒大千世界的,全因畫兒深知痞老精細,怕被叫板,未敢為之

壘土高台,細流彙江,就是如此,畫兒累計落取客戶六萬餘元。當然,畫兒惶惶不可終日,也懂瓦罐不離井口破的訓語。所以想將手腳點單,陸續轉移或者銷毀,大不了工作不夠嚴謹,點單丟失而已。或者製造陷阱,嫁禍於人罷了。可是不幸,就在這日畫兒轉移第一批點單時,因為不慎,將這點單掉入便池。因為髒汙,畫兒索性將其用腳踩入便池下道,欲讓流水衝去。可是不想,包裹太大,沒被衝去,反被痞老截獲。

痞老一聽畫兒這等黑心,頓時勃然大怒,又要扭打畫兒,可是又被蘇可心喝退了。

蘇可心不解道:“妹妹現還年輕,為何這等糊塗?”畫兒大淚如雨,一肚子的委屈,終於泉湧而出:“妹妹與雨子同來,可是雨子早都做了婚慶演藝公司經理;還空一個廣告燈飾公司經理,又被紗兒哥與宋大姐占了;畫兒工作能力應是不差,可是前邊有個池萍姐姐擋著,隻能一直屈居吧台。就是屈居吧台,還有痞老叔時常相欺,差點刺瞎眼睛……”

一旁,痞老瞋目盻之,氣憤道:“所以你就設陷,想要逼走小荷?”

畫兒理也不理痞老,接道:“畫兒之所以坑蒙客戶,全是畫兒胸次委屈,覺得不公。”

蘇可心解道:“妹妹,人的機遇和道路,各不相同,雨子屬於捷足先登,而妹妹屬於後來居上。現在,妹妹拿到這個財務總監,總該滿意了吧!”畫兒哭道:“現在即將身敗名裂,妹妹還能待在這兒嗎?”

痞老一聽,蘇可心要給畫兒什麼財務總監,頓時怒不可遏,衝上前去,就是幾腳,踹得畫兒差點斷了肋骨。廝打,畫兒雖然不及痞老,但是畫兒破嘴如漏,依然大罵痞老千刀萬剮的,並且揭短,痞老年邁無後。痞老氣急敗壞,也是罵道:“燒成灰燼的,我也讓你個小婊子無後了。”且向畫兒下身猛踢一腳。可憐畫兒,嬌嫩之處,豈能承受如此一踢,隻聽嚎叫一聲,早都昏死於地。

蘇可心急了,大叫一聲:“趕快來人!”早都聚於門外偷聽的七彩虹她們,頓時一擁而進。

這個時刻,蘇可心哪能顧得畫兒,急忙拚命扯出還如怒獅的痞老。

到得樓下車上,痞老怒罵著,還要返回,再行解恨。蘇可心無奈,隻得起車,漫城轉去。

痞老道:“你看,這個小婊子,心腸多黑,坑了客戶多少錢財。還要造謠陷害,想要逼走小荷。”蘇可心勸道:“小蘇知道,痞老叔私心小蘇,但是過於私心了。畢竟人家女孩子,莫要打得過於厲害,那樣用腳,確也讓人心疼。”痞老恨道:“確也讓人心疼!等會回去,痞老還有讓她好受的呢!”

蘇可心有首《晦兆》,以記迷信心緒:

陰霾暗養,終成雲譎風波。好神傷,我樓齷齪亦藏。隻可惜,所剩半殘詩趣,猶在淒涼。怎理它,幾重惆悵,幾重悲愴。

是暮靄,天不饒也。怕基業,黴氣從此洇開,大廈將傾。多少憂心愁緒,哪有計策消得。費思量,又番迷茫,又番倉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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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痞老一時也不能消氣,所以蘇可心索性將車向著遠方開去。

約莫小時,痞老這才發現道:“這是去渭源縣的路,小蘇要去渭源縣嗎!”蘇可心道:“隨便行來,也不知道是去哪兒,走到哪兒就到哪兒,隻要痞老叔能夠心情舒暢。”

到於渭源縣城,已是下午時刻。痞老道:“渭源縣城,也沒什麼景色,隻有一座始建於明朝洪武元年的木橋,名曰灞陵橋,曾有左宗棠、蔣中正、於右任、林森、楊虎城、何應欽、汪精衛、孫科、啟功等名人的題字,是天下渭河第一橋。”為了能讓痞老轉換心情,蘇可心道:“痞老叔,時間現在尚早,那就看看灞陵橋去吧!”

因為縣城甚小,所以由著痞老指引,很快便到灞陵橋邊。蘇可心也讓痞老下車,一同看看。

蘇可心翹首望去,橋如長虹,跨於河上。橋上覆頂,簷牙高啄,猶如廊蓋。蘇可心欲要上去,卻有鋼柵圍著。痞老道:“過去一直敞著,行人確當橋過。現在成了文物,所以管護起來。”蘇可心道:“最好能夠看看。”痞老道:“可能要買門票,才可進去。”蘇可心道:“不管如何,能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