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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蘇可心嫂子吳瓊突然打來電話,問候蘇可心呢。盡管吳瓊還沒開口,但是蘇可心即刻意識,嫂子是為哥哥蘇可力的醫療費打來。蘇可心一邊暗暗自責,最近忙碌,竟將哥哥的事給忘了,一邊問道:“不知給哥哥治病的事,聯係得咋樣了,妹妹這就將錢打來。”不料吳瓊喜道:“正要說呢,病已好了,錢不要了。”蘇可心疑心,可能因為怠慢,嫂子生氣了。吳瓊卻道:“自從妹妹走後,嫂子突覺惡心難熬,還到醫院看了兩回呢,可是也不見好。後來,又是看了中醫,中醫把了脈象,說是因為妊娠,動了胎氣。嫂子不信,又到醫院檢查,結果真是懷孕了。隻是吃了幾頓西藥,怕對胎兒有啥影響。你哥還怪嫂子呢,可是嫂子哪能料到,每次空炮,這次卻是實彈呢,嫂子又沒懷孕經驗。”蘇可心說聲:“可能沒啥影響吧!”然後,已經歡喜得前俯後仰了……
因為嫂子懷孕,蘇可心還沒喜罷呢,宋蕎花也來到辦公室,道:“可心妹妹,宋大姐可又懷孕,已經兩個多月了,宋大姐要與紗兒哥結婚呢。”蘇可心更是喜道:“好啊,咱們氣氣派派地操辦一番。”宋蕎花卻道:“悄悄辦過算了,宋大姐已是二婚了。”蘇可心嗔道:“可是紗兒哥首婚啊!”宋蕎花辯道:“可是紗兒哥也不是講究排場的人。”蘇可心道:“宋大姐知道,紗兒哥是個憨鈍之人,難道宋大姐不會後悔嗎?”宋蕎花道:“盡管紗兒哥憨鈍,但也少了刁鑽,讓人心裏踏實。說實話,除了人際鑽營方麵,紗兒哥並不愚笨,而且還很聰明,如像工作技術,天生悟性。”蘇可心喜道:“那就好了,隻要宋大姐不嫌紗兒哥,妹妹就將紗兒哥交給宋大姐了。妹妹生怕婚後,宋大姐欺負紗兒哥,他和妹妹糾腸,天生一種情結。”宋蕎花道:“放心吧,妹妹,宋大姐一定好好待他,有他陪在宋大姐身邊,宋大姐是從來未有的快樂啊!”
正說時,忽聽痞老喊道:“張紗兒,不進去著踮啥呢!”蘇可心這才發現,張紗兒就在門外,便道:“紗兒哥怎麼不進來?”宋蕎花向著門邊看看,道:“紗兒哥不敢進來,他怕臊臉呢。”蘇可心剛要喊他進來,痞老已是推他進門。蘇可心道:“紗兒哥,這是好事呀,有啥臊臉的,咱們還要好好操辦一下呢。”痞老這才看清,宋蕎花也在,以為他倆是說廣告燈飾公司那邊的事呢,所以正欲退出,蘇可心卻讓痞老也是坐下,且道:“紗兒哥要與宋大姐結婚呢,咱們得給他倆大辦一下。”
痞老很不相信地看看張紗兒,又看看宋蕎花,直將張紗兒看得滿臉羞臊。
蘇可心又道:“宋大姐,這兩天你和紗兒哥選套房子,要最大最好的,妹妹要送給你們。”
送套房子,還要最大最好,痞老很不明白,蘇可心為何總是這等關切張紗兒,而且關切得很是出奇。然而因為是蘇可心,所以痞老也不便多說什麼。總想,既然蘇可心如此作決,肯定也有她的道理。人,就是這樣,對於自己偏愛的,無論怎麼,不管錯對,都能理解。
宋蕎花卻道:“不了,可心妹妹,我們到外租套房子,隨便湊合就行了。”
有了宋蕎花推謝,痞老正好接住話茬,道:“既然如此,幹脆這樣吧,東街痞老叔那套住房,一直空閑,他倆若不嫌棄,就讓蕎花妹妹與紗兒兄弟住去吧。反正痞老叔吃住都在可心公寓。”當然,痞老意圖,就是不讓蘇可心花錢。另外,自從那次,宋蕎花索得魚老板五十萬元反而捐於殘花救助基金會後,痞老對於宋蕎花的看法,很有變化。以為,宋蕎花不光潑賴,還有一點可取之處呢。不然,痞老哪能讓她宋蕎花去住自己的房子呢。
蘇可心猶豫著,即不是自己心底初衷又怕折傷痞老之際,宋蕎花已是看著痞老道:“這樣也好,免得可心妹妹非要花錢。”這才說到痞老心坎上了,原來,慢慢接觸,痞老發現宋蕎花也能通情達理。
此憂一消,還有愁起。蘇可心不忍道:“那好,給你們二十萬元,將房子裝修一下,再買些家具。”痞老心裏又是一緊,暗憤:這個蘇可心,怎地硬要施財?但是剛要開言,宋蕎花卻道:“不了,可心妹妹。這幾年,宋大姐也與紗兒哥存得十多萬元呢,另外,宋大姐還有三萬多元呢。我們隻將房子簡單裝修一下,家具也不買了,估計痞老叔房裏多少也有一些呢。”又是說到痞老心坎上了,敝帚自珍,痞老哪能舍得扔掉自己的舊家具呢!
蘇可心無奈道:“那就全由你們了!”說著,蘇可心已經撥通雨子電話,安排道:“廣告燈飾公司紗兒哥與宋大姐要結婚呢,你那邊派人,好好操持一下。”可以聽得,雨子那邊懵了……
蘇可心有首《為汝道破》,以曰宋蕎花:
天晴似洗,彩鳳飛來,有些吉祥氣息。敗花新豔,堪欣此生還能春時。應歎波折,上蒼捉弄,誤得多少比玉青春。難道明,是命安排,總算落個溫馨歸宿。
宋蕎花、張紗兒走了。痞老不解道:“小蘇,你為何總是這麼貼心他倆?”蘇可心反問道:“那麼,痞老叔你為何總是這麼偏愛小蘇?”痞老一時結舌。蘇可心道:“這就是天定的緣分,誰也難以道明。另外,紗兒哥生性憨厚駑鈍,但是心腸善良,為人忠心耿耿,所以小蘇念他可憐,讓他有個發揮之地。何況朱空也是瞎眼,沒有識得人才。而宋大姐,生性潑賴,甚至蠻不講理。如不將她收匝,天天鬧騰,整得魚老板不得安生。現在,他倆要好,正是一弱一強,一鈍一利,相互搭配,兩全其美。小蘇一樁心事,也是了啦。”
是啊,魚老板對於痞老,可是有恩之人。痞老豈能忘記,那次被人劫奪,還是魚老板及時融資,以致才沒影響蘇可心的大事呢!而且,那是魚老板唯一能夠守口如瓶的一次。所以,這般一說,痞老怎不心服口服,覺得蘇可心高明!再加,蘇可心也能罵他朱空瞎眼,沒有識得人才,痞老真是十二分的愜意啊!
操辦婚事,那還不是自家得天獨厚的優勢?所以從新房裝修,到新人裝扮,雨子無不竭盡極致。不說別的,單就一幅婚紗照,就是最好的見證。
鑽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戒指、項墜、鼻扣、耳釘(雙),宋蕎花可是五顆鑽石啊!鑽石的特質,即使落入照片,也是熠熠生輝的。看著婚照中如星的亮點,宋蕎花不曾想到,今生,鼻子也能戴上鑽石。那個時尚,那個別致,差點使得宋蕎花忘記,自己也曾是位美女。
宋蕎花恍然如夢,自己將婚三次,原來這才首次婚照。第一次因為窮,沒有能力照;第二次因為賤,沒有資格照;第三次因為怪(貴),卻是照了。看來婚紗,果似它的氣質,朦朦朧朧,霧霧騰騰,來如夢幻,不知不覺,便是披身了。
當然,宋蕎花更多注視一下婚照中的小腹,甚至還要用手摸摸。因為宋蕎花明白,那兒已經懷有張紗兒的,不,更是自己的孩子。宋蕎花很是欣慰,幸虧還不明顯。宋蕎花喜中怪怨,誰知人家還要安排婚照呢,不然,嚇死也不敢讓他張紗兒提早耕種。
張紗兒分明記得,拍照時,因為需要輕攬宋蕎花腰肢,自己可是三次羞卻於地。不想婚照中的自己,西裝革履,也如廣告明星。特別那條斜紋領帶,當時很不習慣,差點讓人窒息。現在看來,脖子少了那個,還真不行。隻是那塊“老地死”(勞力士)手表,三萬多元錢呢,一點也沒用處,最好能夠退了才好。
不過,通過這次婚照,張紗兒另外搞清一個問題,就是那些沙灘、海岸、草地的浪漫照片,並非真到實地,大可就在室內完成。甚至,張紗兒曾經一直困惑——相機那小,照片卻是那大,難道照片早就疊在照相機中?這回總算明白了。
再行看看婚照,張紗兒總是覺得,自己不像四十出頭的人。他還懷疑,是不是奶奶記錯年齡了——四十出頭的人,空架身手能有那樣敏捷?所以,除了哈哈傻笑,張紗兒還是哈哈傻笑。
婚車招搖而過,再不消說了,簡直好似螞蟻搬家,接踵而行。
婚典開始了,恭賀的客人自然不少,除了看著蘇可心的麵子之外,其實,張紗兒也算定寧一家名人,因為好多大型燈飾,都是張紗兒親手安得。
婚禮主持人,由著婚慶演藝公司經理雨子擔綱,自然再也無可挑剔了。因為搞笑,可是雨子的拿手好戲。再加張紗兒憨態,真可笑破了所有賓客的肚子。
如像剛一司儀,雨子便是審道:“新郎張紗兒,你為什麼盡在笑啊?”不想紗兒哥指著宋蕎花道:“是她教我的。”雨子問道:“如果你偏不笑呢?”紗兒哥更是笑道:“她說,如果今天不笑,以後每晚都做八次。”這一爆,頓讓全場驚叫,可是雨子明知故問,道:“什麼都做八次啊?”紗兒哥直白道:“就是幹粗活的,如果哪天需要,我也幫你來幹。”這活豈能隨便幫人,真個是個張傻兒!隨著滿場爆笑,雨子不得不以大笑,掩飾窘相了。
既然已經到了雅俗共賞的地步,雨子更是揪住這個笑柄,追問:“每晚都做八次,哪你能幹動嗎?”紗兒哥一臉誠實之相,道:“還行,就是累點。”雨子看著早都羞臊的宋蕎花,再問:“哪宋大姐累嗎?”紗兒哥傻道:“她累什麼,可她也是喘氣,呻喚得要死!”宋蕎花本是老臉皮了,這下可真羞死,將頭猛地藏到雨子懷裏,不讓問了。可是雨子變本加厲,得著道:“從沒發現,宋大姐這樣羞美,紗兒哥,快,將宋大姐抱到桌子上,讓大家一同看看。”早有眾人吆喝著把個桌子抬將過來。張紗兒過來,卻是爬在桌子旁邊,要讓宋蕎花踩著自己脊背上。可是雨子不行道:“必須麵對麵,胸靠胸,腹貼腹地抱著上去。”張紗兒擔心道:“肚裏懷孩子呢,她說一點不能擠壓!”
肚裏懷孩子呢,啊呀,張紗兒今天這個露底,真是瓜女婿演喜劇,盡是貨真價實的笑瓤子。
可是,雨子還是不行,非要張紗兒按照要求,將宋蕎花抱於桌上。桌上,宋蕎花雖然高高站著,卻是含胸收腹,難敢麵對賓客。結果,雨子一聲吆喝,眾人齊聲喝彩,說是宋蕎花根本不像懷了孩子,要讓張紗兒作出解釋。張紗兒傻道:“剛懷上,哪和大人一樣?”
有著蘇可心作為幕後金主,婚宴自然不會低檔:各色名醇,有澀的長城赤霞珠,有甜的紹興金雨滴,有辣的宜賓五糧液,紅酒黃酒白酒一應俱全;各類名菜,有陸地爬的短吻鱷,有海裏遊的閃電■,有天空飛的尖子隼,陸軍海軍空軍三軍齊備。所以九九八十一桌賓客,有談笑風生的,有評頭論足的,有吆五呼六的,有山吃海喝的,差點將個鬱金香大酒店吵爆了。
蘇可心有首《酒態》,以記賓客豪飲場麵:
盛宴繁華,酒作瓊漿蕩銀波。三杯兩盞,隻聽笑語八千萬,且呼玉帝來共酌。忘乎所以,飄飄若仙,不辨天上人間。滿堂醉客,誰見還能豪氣,饕餮大話欲吞鯨。
這陣勢,自然沒得魚老板夫婦,因為談虎色變,他們對於宋蕎花這隻母老虎,敬而畏之。
另外,朱空奉上禮金二萬,一則表示內心之歉意,二則是討蘇可心之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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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可心想著,給張紗兒紅紅火火辦了婚事,看看能否沾個喜氣,將廣告燈飾公司重整重整,安建一些簡易車間和活動房,暫讓公司運營起來。於是,蘇可心邀來石言塵,讓他把持,做個參謀。可是石言塵不同意蘇可心想法,提議另外租個場地為好,因為一旦有個重建機會,安建之物又得拆除,一則造成浪費,二則還得另租。蘇可心道:“再能有啥重建機會,即使有了,誰還敢在其上重建!”石言塵道:“前些時間,有個消息傳出,說是政府要將這些地方全部征用,開成街道,下邊還是泄雨管道。”蘇可心道:“那倒幹散,另外買塊地皮,重打墼子重盤炕好了。”石言塵道:“可是有百姓吵鬧,說是政府趁火打劫,要發天災之財,所以征用的消息又是聽不見。”蘇可心歎氣道:“是啊,不管如何,政府隨便怎麼定了,也好使得咱們盡快作決。”石言塵道:“美兒妹妹說是,她都打聽過的,政府早向省上報了兩種方案,可是省上一直未批。聽說政府也將省上催得很緊,因為老百姓三天兩頭上訪,還有媒體、網絡炒作。”蘇可心道:“那就將美兒妹妹也是叫來,看她有何看法。”
張美兒過來,聽了大概,道:“姬瑞麗老公說,征用開街的方案,已被省上否決了。”石言塵打斷道:“難道老百姓上訪,媒體、網絡炒作,起作用了?”張美兒回道:“根本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之所以要被省上否決,是因街道沿此開通過去,不與河那邊的南山十字直角正交,總體影響城建美觀。更重要的是河那邊的建築,一是廣播電視大樓必須整體拆除;二是街道必須貫穿第一中學,將學校一分為二;三是緊靠學校的定寧軍分區,也得整體搬遷。這可是大事,很難協調不說,還要上報中央軍委通過,簡直蜀道之難!”蘇可心道:“那麼還是最早方案,要在前邊開通街道了?”張美兒道:“開通街道已成定局,而且甚是寬廣,隻是開近開遠,咱們不得而知。如果恰從廣告燈飾公司擦過,那就好了,那可心姐姐的這塊地方,還不成了生金子。”蘇可心歎道:“可心姐姐哪有這麼好運啊,隻要趕快有個政策,能夠讓咱計劃重修就行了。”當然,蘇可心怎不渴望,街道擦邊而過的,因為那樣,自己廣告燈飾公司就是臨街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