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亦應詛咒葬火海(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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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年之後,廣告燈飾公司大樓,緊鑼密鼓地開建起來,除了地下二層,現在已是地上七層了。可是建設工地,蘇可心一次也未去過,全由張美兒、雨子等人操心,使其順利進展。因為蘇可心一直頹喪,精神不振。張美兒看於眼急於心,便與荷池萍商議,要讓蘇可心盡快擺脫憂鬱、思念,歡樂起來。所以荷池萍特意安排一個巡視,要讓蘇可心到下屬公司及在建工程看看。

好長時日,沒見自己的總經理了,可當各處員工,看到蘇可心萎靡、憔悴、病態懨懨時,均是偷偷流下淚來。尤其十如夢總覺內心愧疚,簡直哭出聲來。幸有林為梅連連施去眼色,霎時注意,沒有引得蘇可心悲傷。

很讓蘇可心牽掛的,就是吳丹妮,所以蘇可心不忘到得演練大廳看看,可是隻見小卯,教著幾個小男模練秀步,擺pose。小卯看見蘇可心到來,也是意外驚喜,停下腳步,前來噓寒。蘇可心失落道:“丹妮呢?”小卯道:“她媽媽住院,她去蘭州看了。”蘇可心道:“哪你怎麼沒去?”小卯道:“丹妮妹妹罵得不讓去,說是下個星期,西安舉行模特大賽,如不拿個冠軍,再也不讓見麵了!”蘇可心唬道:“丹妮果真私下透露,小卯事業,如若再不長進,她真另謀高就了!”小卯嚇得連道:“所以小卯加緊苦練呢!”蘇可心激道:“反正大家都說小卯沒有事業心,攪得丹妮心亂。”小卯尋思,這兩年果真隻為愛情,停滯事業。蘇可心又是問道:“十月份,CCTV東方大賽的,丹妮準備得咋樣了?”小卯道:“正向北京報名,蘭州魏銘老師,不讓丹妮參加,說是丹妮不堅強,沒意誌。可能是為去年退賽的事。噯,現在丹妮媽媽又是病重住院!”蘇可心甚驚,急忙給魏銘撥去電話,結果魏銘小聲回道:“丹妮正在身邊哭呢,我是嚇她!”蘇可心這才安心附和道:“不堅強,沒意誌的,堅決不讓參加!”頓將小卯嚇得抱住蘇可心求情……

蘇可心還見,有幾帥哥,正在排練節目。演藝大廳主管柳枝兒介紹道:“都是新招的男司儀。”且讓他們表演一段方言快書,逗得蘇可心捧腹大笑。

順路看完在建工程,蘇可心又到半坡坪上廣告燈飾公司看看。

回至半路,隱見一人,躺於路中掙紮。當車開近,像是一位農村婦女,出了車禍。張美兒停車,急與穀幽蘭下車查看。原來,才是曾與蘇可心打了官司的包鳳鳳。張美兒仰天大笑,道:“好一個姓包的,怎麼躺在這兒耍死狗!”包鳳鳳一聽茬口不對,但是痛得齜牙咧嘴,難以計較。後邊,荷池萍、爾琴、雨子,也是各自停車,同與蘇可心下車查看。張美兒還是迎著蘇可心浪笑,道:“走,姐姐,莫管,就是曾經的那個包鳳鳳,躺在路中耍死狗!”蘇可心撥開張美兒,上前一看,果然包鳳鳳不假,便是急切問道:“包鳳妹,你是怎麼了?”包鳳鳳痛得汗珠直滾,斷續道:“碰下了……拉水泥的三馬子(三輪車)……”蘇可心又是急切道:“車號多少?”包鳳鳳道:“水泥糊住著,沒看下……”張美兒幸災樂禍道:“報應啊,報應!”蘇可心狠狠瞟眼張美兒,命令道:“快,抬車上去!”盡管張美兒、荷池萍、雨子、穀幽蘭她們,個個都不樂意,但是還是七手八腳,將包鳳鳳抬到張美兒後車體。因為張美兒的“三菱”越野,後車體寬大,可以使得包鳳鳳平躺著。然後,蘇可心隻是喊聲:“快走,送醫院!”

可恨張美兒,盡選顛簸路麵行駛,真將包鳳鳳顛得死去活來。張美兒還道:“冤家路窄啊,沒想你能落到我的手裏,報應啊報應!”說著,張美兒一個急刹車,直將包鳳鳳慣得撕裂欲絕。穀幽蘭也是埋怨,道:“上次,正是可心姐姐心軟,才受拖累。這次,可心姐姐又是心軟,不知這家夥還施什麼花招!”這個地步了,還能有甚花招。包鳳鳳好大委屈,但是一點不敢吭聲,任憑別人報複。她知道早已將人得罪,沒得辦法。

到得醫院診斷,包鳳鳳胸骨、肋骨均是骨折,還有兩根肋骨刺入肺體,幸虧沒有傷及大血管,不然早都非命。

除了墊支醫療費,蘇可心還是親自照料,關切備至。因為蘇可心擔心,這個時候,如果包鳳鳳再未成家,還是寡居,那就難過了。畢竟男人小漢,死於自己工程。所以,蘇可心一直陪侍,由著包鳳鳳吩咐。

手術必需家屬簽字。果如蘇可心所料,包鳳鳳再無二嫁,她讓蘇可心聯係上娘家二哥包興,趕來醫院簽字。蘇可心真是後悔,先前不該應了官司,無論多少,由著包鳳鳳她們,隨意討要,然後都是付了。

蘇可心有首《悔箋》,以說愧對包鳳鳳她們:

才動一時心氣,卻攪理智紛亂。成後悔,應是這生揪痛。別人莫怨,隻恨惜財了得。唯吟箋,書虧欠。

喪字哀傷,青春成寡,怎脫於我幹係。涉身暗想,泣血落魂之殤。欲回天,錢非萬能,豈可盡派用場。

蘇可心還從包興口中得知,包鳳鳳之所以再無二嫁,是因公婆雙雙殘疾,一旦再嫁,公婆無人照料。然而公婆也怕包鳳鳳再嫁,帶走錢財,所以蘇可心二十五萬元賠款,他們一分也未分於包鳳鳳。

包鳳鳳才是二十七歲啊!一股心酸湧向喉頭,蘇可心難過道:“兄弟,你別擔心,之後,我給包鳳妹另給二十五萬元!”包興連連勸道:“這位大姐,千萬不能這樣,隨便斂財,肯定不利祥。如今妹妹出事,肯定與她先前惡念有關!”

手術結束了,比傷更疼的,就是心痛——包鳳鳳沒有料到,蘇可心原來這等善良。包鳳鳳真是後悔,先前不該聽了芮筆之言,與她官司,落得不仁不義之境。

晚夕,張美兒道:“可心姐姐,回去吧,你的身體不好。這裏有妹妹呢。”聽得這話,包鳳鳳呻吟更大了。她想,張美兒一定要趁晚上無人,弄死自己。於是掙紮道:“去吧,你們都去吧,我自己能行。謝謝你們了!”可是身邊,張美兒還是催促,快讓蘇可心離開,包鳳鳳聽著,更加害怕了。蘇可心理解包鳳鳳心思,安慰道:“包鳳妹,你別怕,美兒姐姐性情剛烈,心卻溫和,她會對你好的,她是有恨有愛的人。”然後,蘇可心也讓穀幽蘭留下,一同照料。包鳳鳳這才心安。

次日開始,蘇可心都派員工,輪流看護,使得包鳳鳳倍感溫暖。

傷愈之後,包鳳鳳來向蘇可心道別,蘇可心早都準備了二十五萬元銀行卡,道:“包鳳妹,這二十五萬元,是可心姐姐一點心意,你拿著吧,補濟一下生活。”包鳳鳳唬得連連退卻,道:“還敢拿錢,要不是公婆將那錢拿著,也都還給可心姐姐。今天這樣,都是先前惡念的報應,那個美兒姐姐說得對啊!”蘇可心道:“聽你二哥說,妹妹再未成家,包鳳妹現在還年輕啊!”包鳳鳳難過道:“妹妹也想另成,可是公婆沒人照顧,為了小漢,妹妹想多照顧他們幾年。”蘇可心道:“他們殘疾很厲害嗎?”包鳳鳳道:“能夠自理,但是體力活不能多幹。”蘇可心道:“聽說,他們一分也沒分給包鳳妹?”包鳳鳳有點憤道:“照顧著人情,不照顧著本分。之所以照顧他們,全是出於小漢麵子。但是他們以錢拴我,這點很讓妹妹傷心,妹妹可以一線不帶地出來。”蘇可心又道:“這錢包鳳妹拿上,如果二者能夠兼顧,包鳳妹最好還是成個為好!”包鳳鳳思量一下道:“可心姐姐給錢,不如給妹妹幹事,等有幹事,成家的再說。”蘇可心道:“哪包鳳妹想幹什麼呢?”包鳳鳳不帶思索,道:“就到廣告燈飾公司,隨便幹些什麼。”蘇可心胸中一緊:那可是傷心之地啊,還敢讓她再到廣告燈飾公司去!於是道:“那就這樣吧,包鳳妹就到可心餐廳,幫廚去吧,就在上邊七樓。”包鳳鳳喜道:“做飯的,妹妹可拿手了,樣樣會來!”

蘇可心順便問道:“原山歌,那個原大嫂現在怎樣了?”包鳳鳳搖頭道:“再沒聯係過,聽說跟著小兒子,到山東煙台去了。”蘇可心道:“有時也會想起,總覺過意不去!”

2

7月28日,是金藍婷的生日。金藍婷邀請一些朋友與同事,想要好好聚聚,因為自從結婚之後,金藍婷很是失意——

一方麵,老公芮筆,為人小氣,斤斤計較,惹得朋友不爽。再加蘇可心賠償案中,扮了很壞角色,使得大家特別憎惡。為得這些事情,金藍婷經常怪怨,甚與老公爭吵,指責芮筆:害得自己孤家寡人,不得與朋友交往。

一方麵,金藍婷去得廣州,作了最後確診,自己確屬幼兒期子宮停歇發育,永遠不能生養。即使人工受孕,也是無處著床。所以,她是標標準準的花瓶,中看不中用。開始,芮筆還在努力耕種,白白費得無數種子,也將芮筆掙得禿頂,滿頭沒毛。

因此種種,金藍婷想要糜費時光,奢侈生命。尤其薛歌走後,金藍婷更是覷破:無論何人,來於此世,都是竹籃打水,空來一場。與其天天苦悶,不如醉生夢死,快樂人生。

受邀之列,張美兒自然首當其要,因為張美兒自幼就與金藍婷要好,而且身份非凡——不但出任鬱金香大酒店總經理,而且自擁幾千萬元的公司。能讓張美兒蒞臨,那才顯得檔次呢。

受邀之列,蘇可心自然也是不能少的,因為蘇可心白手起家,短短幾年工夫,就能打造偌大公司,簡直創造了定寧神話。所以她之分量,那可了得。更何況她是交際中心,如能與之拉近,便是交好所有朋友。盡管曾因芮筆而尷尬,但是金藍婷還是硬著頭皮邀請了。

來到定寧,通過薛歌引見,蘇可心最先認識的姐妹,除了張美兒,便是金氏姐妹了,所以,蘇可心還是非常看重這個緣分的。更何況事業剛要起步,金氏每人,還向蘇可心融資兩萬元呢。因此,除了同樣具有拉近關係的意向,蘇可心還想表達一下感激之情。所以,蘇可心準備了十萬元銀行卡,以為禮金。

不過,蘇可心去時,特意帶上了梅、蘭、竹、菊姐妹,她要金藍婷看看,她的學生穀幽蘭,已是公司高層管理了。還有林為梅、南湘竹、秋成菊,也任公司中層管理。

金藍婷沒能料到,穀幽蘭能來,喜道:“趕快過來,讓金老師瞧瞧!”畢竟是老師,而且自己曾經齷齪,穀幽蘭怯生生不敢上前。蘇可心推把穀幽蘭,道:“藍婷妹妹,你的學生,已是公司高層管理,資深顧問了!”金藍婷拉著穀幽蘭的手,歎道:“是啊,你們可是大公司啊!”蘇可心趁便道:“還是藍婷妹妹當時借錢,幫助姐姐起步呢!”說著,蘇可心已經拿出銀行卡奉上,道:“十萬元,這是姐姐一點心意,還請藍婷妹妹笑納!”十萬元,對於蘇可心雖是九牛一毛,但是對於普通家戶,卻是巨資一筆,所以驚得金藍婷極力謝絕。因為金藍婷疑心,是因芮筆沾染先前官司,蘇可心有意彌補。可是身旁,芮筆勸道:“可心妹妹誠心實意,如此推拒,倒顯生分。俗話說,恭敬不如從命嘛!”管中窺豹,略見一斑,隻此就可推斷芮筆本性。芮筆不言,果真謝絕不過,金藍婷真有可能收下,然而,芮筆如此一說,頓讓金藍婷臉上減彩,於是狠狠瞟眼芮筆,堅決謝絕了。

趁著空隙,芮筆有意解釋道:“先前那個案子,想著多賠一些,然後讓她包鳳鳳好好照顧公婆,可是不想,自從得了賠付,包鳳鳳獨自吃喝玩樂,根本不管公婆。她的公婆,可都殘疾啊!早知她是那人,幹脆一分也莫賠付更好。”蘇可心一驚,但是隱下神情,道:“包鳳鳳現在可好,很覺內疚!”芮筆再行敗壞道:“有錢了,她能不好嗎!我們也是憎恨,再也沒有聯係過。”蘇可心誆道:“可否聯係一下,抽個時間看看她去。”芮筆連連勸阻道:“啈(hèng)嗯——趁早算了,那種人,出爾反爾,翻眼不認鄉親,最好別去招惹!”看來,芮筆還在忌恨包鳳鳳,就連出了車禍,也是不曉。蘇可心不解,芮筆也是走得出的畫家,怎地這等修養,真與才幹不符!蘇可心推測,大概是因包鳳鳳道破芮筆陰謀罷!

正說時,金紫娟來了,後邊還有畫兒跟著,風塵仆仆的。畫兒沒有料到,蘇可心,還有梅、蘭、竹、菊都在。她倆這來,是要彙報書樓裝修情況的。因為科教學院臨街綜合樓,已經落成,芮筆他們,租了一二三四五層,要讓金紫娟也開書樓呢。金紫娟看見環境不可,便是壓下話題,寒暄著與畫兒一同坐下了。蘇可心率先開言,道:“在外闖蕩,確實不易,紫娟妹妹還好吧!”金紫娟裝作謙遜,騙道:“還好,也掙了一點錢,但是來錢還是慢些!”其實,金紫娟完全躲到外邊,抓養孩子,全靠芮筆供給。蘇可心道:“不要發急,漸漸就會轉好。”金紫娟羨慕道:“可心姐姐,書樓開得真是不錯,幾年時間,就能開得那大!”蘇可心半是鼓勵道:“隻要踏實,都能開大。”金紫娟試探道:“可心姐姐果真書樓起家,再沒任何投入?”蘇可心心神一緊,哪敢道破內幕,謹慎道:“那可不,可心姐姐起步,紫娟妹妹可是目睹的。”金紫娟再是試探道:“紫娟妹妹也想開個書樓,不知咋樣?”蘇可心鼓勵道:“很好啊,快開啊,但是要有特色,定寧特色書樓不多!”金紫娟別有意味道:“是啊,街上服裝店一個接著一個,還是互不影響!”蘇可心安慰道:“那有什麼影響,人人都要生存麼。”金紫娟心中,這才添了底氣。

畫兒坐於一旁,始終沒發一言,因為她總胸次有愧,難以麵對蘇可心。為了不讓尷尬,蘇可心主動問她,道:“不知畫兒妹妹,現在幹啥,如若願意,還到公司來幹,將來那邊大樓落成,畫兒就做樓長。”不想,畫兒發泄道:“那邊,真是傷透心了,幸虧千刀萬剮,痞老死了,不然畫兒,死都不能瞑目。聽說,他連狗鞭也沒生得,幸虧死時泄了天機,不然,一直壞了可心姐姐名聲,外邊都說,他與可心姐姐勾搭。”痞老死了,還遭活人咒罵,蘇可心氣得七竅生煙,差點爆發,但是畢竟與她畫兒身份不同,所以蘇可心強壓怒火,道:“人都死了,畫兒也別計較了!”不過,蘇可心胸次,也是暗暗重複痞老咒罵:“姓央的,燒成灰燼也不得超生的你,非得葬於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