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愛情事業歸真命(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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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蘇可心倒下還不六個小時,羅一鳴來了。他怎能想到,是在殯儀館裏見到了蘇可心。羅一鳴當即昏厥,休克住院。

星期日早晨,當他清醒,隻有石言塵陪於身邊。羅一鳴哀聲道:“這位大哥是?”石言塵自我介紹道:“我叫石言塵,是可心妹妹的朋友,也是可心妹妹的學生。”羅一鳴明白道:“噢,曾聽可心妹妹說過一次。”石言塵便將大概情況講於羅一鳴。羅一鳴雙手合拱,拜托道:“石大哥,兄弟初來乍到,可心妹妹喪事,還求石大哥全力操持!”石言塵安慰著打個電話,讓林為梅快從演藝公司派兩位男士過來陪護,自己速去殯儀館照料。

石言塵到得殯儀館,可心文化創意公司員工們已經張羅著設起靈堂,但因沒有陰陽先生,且不知蘇可心家庭血緣情況,誥牌、靈位等等,無法製作與書寫。石言塵立即召集可心文化創意公司高層及其他重要人士會議,成立治喪協調領導小組,確定石言塵為組長,荷池萍、張美兒為副組長,魚老板為執行委員,穀幽蘭、雨子、宋蕎花、馮非淺、葉霞冰、金藍婷為組員。並且各自分工,一同行動。至於陰陽先生以及蘇可心家庭血緣情況,全由石言塵聯係辦理。

於是,石言塵又返醫院,向著羅一鳴詢問蘇可心家庭及血緣情況。然後又是急忙驅車,趕往臨溝鎮禮請陰陽先生。

喪事禮數,還有器物準備,全由陰陽先生指教。所以,喪事也就有禮可循,正規起來。但是,上首挽幛、花圈落款,全係“愛夫羅一鳴敬挽”,因而朱空提道:“蘇可心丈夫,應是姚才勇,怎地成了羅一鳴?這可是有結婚證為準的,是實實在在的法律,不是條條框框的禮數。”朱空說得也是,但是朱空完全可以私下提出,大可不必一派叫囂,興風作浪。因而,整個喪場嘩然一片,石言塵更是愕然亂陣。也有不知內幕的,一同過來詢問朱空。朱空自以為能,道:“這可是蘇可心親口說的,廣告燈飾公司的人全知道!”而且,繪聲繪色,編些蘇可心早與姚才勇私通的離奇故事,使得大家起哄。他要將己追求蘇可心而受辱的暗恨,全部發泄出來。

看見場麵動蕩,沸沸揚揚,朱空胸次竊喜,更要發揮能量,興風作浪。所以,喪場一時間,朱空似為叱吒神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星期一上午,朱空一把揪起正於跪香的羅一鳴,罵道:“哪兒來的野夫!”並要姚才勇上前行禮。於是有人早將野夫羅一鳴逐出喪場,強將正夫姚才勇推上前去,混亂中且將姚才勇假肢弄掉。因為定寧專有一群混喪客,不管認識與否,隻要有喪事辦理,他們總是吆喝其中,混吃混喝。主家也是不敢得罪,生怕他們故意搗亂。當然,他們也聽使喚,有時幹些行家活計,畢竟熟悉行道麼。

外邊,羅一鳴真是急得眼黑,但是毫無奈何,就連要見石言塵也是不能。一個外地人,單槍匹馬,初來乍到,還能怎地,隻剩將頭撞於電杆,可是撞得頭破血流,也是無人理睬。

裏邊,石言塵、荷池萍、張美兒、魚老板、金藍婷等等幾位老朋友,還有朱空愛人葉霞冰一同勸阻朱空,莫要鬧騰,權衡解決。可是朱空變本加厲,更是得著。身旁,魚老板早都難耐脾性了,一拳打得朱空鼻子出血,因為魚老板大小也是個執行委員嘛。朱空自然也不示弱,衝上前來就打魚老板,可是早被幾人擋於中間,護住了。朱空有氣無處撒,更將所有書有羅一鳴字樣挽幛與花圈,撕個精光。

這是別人家的喪事,幹你朱空屁事,容你這般摻和、好事。所以,人不報複人的那是假的,即便人已死去,也是懷恨在心,如此不休。

場麵這等失控,石言塵真是羞愧難當,也是向著葉霞冰撒氣道:“葉廠長,看看你老公,真將你家顏麵丟盡了!”葉霞冰也是治喪協調領導小組的,真個掃興得無地自容,尤其當著張美兒之麵,更是覺得連驢弗如。遂是發誓道:“今生我葉霞冰如能原諒他個豬東西,我就一頭撞死!”可是,魚老板放大嗓門,撒氣道:“即是你一頭撞死,可他當下整得雞犬不寧!”葉霞冰頓時怒不可遏,操起半截破酒瓶,欲要衝去,與他朱空拚命,卻被石言塵一把攔住,且道:“朱總怎地變成這樣了!”葉霞冰便將先前,朱空追求蘇可心之事,告訴石言塵。宋蕎花又是趁機,也將朱空欲要更換工作崗位,卻被張紗兒奚落一並挑撥於石言塵。石言塵這就暗恨:非要想個法子,整治於他朱空。

石言塵也怕姚才勇、荷池萍夫婦,受了蠱惑,思想動搖,但是石言塵找個空暇,假意攛掇道:“姚兄弟,不如順理成章,你就果真做了正夫,一將可心公司接手算了!”不料,荷池萍率先開口,刺道:“相識這麼多年,原以為石大哥是個正人君子,不想也是這等市儈、卑劣。難道石大哥是想池萍妹妹正夫不成,那可先得與嫂夫人分手啊!”姚才勇也道:“石大哥,求你想個法子,快將這個朱空整去,不然姚兄弟果真被人誤解。何況可心妹妹屍骨未寒,就被廝鬧,於心難過!”石言塵笑而不答,但是心中早已踏實如鐵。

隨之,石言塵第二次召集治喪協調領導小組會議,不過這次,也請朱空參加。會上,石言塵讓張美兒公布了蘇可心的《授權委托書》《移肝假婚自述書》《臨終遺囑書》。盡管事體非常清楚了,但是朱空依然不休,道:“即使假結婚,但是結婚證不假。不管如何,沒有什麼可以否定結婚證的真實性,合法性。”因為顧及葉霞冰麵子,張美兒始終忍著,可是這個時刻,張美兒也是忍無可忍,道:“朱哥,做人要有分寸,鬧事適可而止,這又不幹你們家務,為何這等多事?”如是之說,是因張美兒以為,自己還是有恩於他,朱空應該聽得一勸。可是朱空反唇相譏,道:“難道相幹你們家務,你們才都這等多事?不要有得幾個臭錢,便是忘乎所以,不知姓啥。曾經,美兒妹妹還不是為錢,任人玩耍。”張美兒這才怒不可遏,衝上前去,給他朱空一頓耳光。一旁,魚老板大喊:“美兒妹妹,再將他的泡子兒踢掉!”雖然張美兒不曾起腳,但是直將朱空搧到院子裏。真乃奇也,當著如此眾麵,朱空竟是一直退讓,絲毫沒得還手,而且跪地,連連求道:“美兒妹妹,別打了!美兒妹妹,別打了!”魚老板見狀,欣喜若狂,喊道:“美兒妹妹,踢他!美兒妹妹,趕快踢他!”張美兒果真欲要踢他,結果嚇得朱空拔腿就跑。

朱空一跑,喪場總算安寧一點。

但是,星期二上午,朱空又與宋紅偉、孫飛、汪雄、閆乙、魏子淵幾人同來。其中,還有一人,就是先前輸了紅光預製廠的崔先哲。並與朱空勾肩搭背,佯裝酒醉地搖晃而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石言塵知道又有事端,但是心生製敵之策。

果不其然,崔先哲也是朱空那個路數,說是怎地不見蘇可心男人跪香,難道不想繼承遺產嗎?崔先哲是想蘇可心遺產旁落,以報一箭之仇。顯然,崔先哲是受朱空煽動,被當槍頭使把。因為朱空膽怕張美兒,崔先哲卻是不怕。崔先哲見是無人攔擋,便是得寸進尺,大聲罵道:“他媽的,這喪場誰是總管,難道也是死了!”石言塵知道是衝自己而來,這時刻,石言塵多麼希望徐漢、老帽他們能在身邊,看他姓崔的膽敢囂張。可是他們一個也是沒有,所以石言塵不敢碰硬,急忙躲於一個隱蔽房間。石言塵這等縮頭,卻被魏子淵看見,趨身過來道:“大哥怎地搞的,朱空要那崔先哲臊(騷)攪大哥!”石言塵道:“好兄弟,設法讓他們到那邊喝酒。已經成了這樣,鬧得越大越好!”魏子淵心領神會,遂到崔先哲那裏,推他於酒桌,道:“崔老板,來先喝幾杯,暖和暖和身體,過會好有興致唱戲。”崔先哲便是參與酒攤,放聲叫飲起來。

趁此,石言塵招過一個綽號馬瘋子的混喪客,暗道:“那位崔老板認識嗎?”那馬瘋子道:“認識,但是關係一般。”石言塵便給二百元錢道:“過會瞅著機會,你給他說——崔老板,你的預製廠都被朱空做了手腳,你還被他挑唆!”馬瘋子見錢,心中大喜,瞅著機會說時,卻被崔先哲摑個耳光。但是石言塵並不著急,又招一個名叫利利的混喪客,同樣給得二百元錢,問他可否認識崔先哲,利利搖頭。石言塵色喜,教道:“你給他說——崔老板,朱空將你的預製廠早都變成磷肥廠了,你還與他要好!”利利同樣瞅著機會說了,但是崔先哲這次沒打,隻是不以為然地看看。如是三番五次,石言塵不厭其煩地撩撥崔先哲,使他心疑,因為石言塵深知三人為虎的道理。最後,崔先哲拉住一個名叫紀世家的混喪客細問,紀世家道:“地球人全知道,就瞞崔老板一人!”

果然奏效,崔先哲生了火藥之氣,高聲大嗓,叫過朱空較酒。石言塵知道,崔先哲已中無中生有之計,必然內火噴發。

剛始,朱空還在以為,崔先哲是在故意營造鬧喪氣氛,然而未幾,朱空發現崔先哲好不對勁,但是為時已晚,崔先哲突要朱空光飲大杯,並是叱道:“姓朱的,你先喝了,兄弟另有話說!”朱空哪敢這飲,但道:“不是怕酒,而是兄弟這酒,毫沒道理。”不料崔先哲怒道:“不管有沒道理,姓朱的,你都得喝了!”三推兩搡,崔先哲已將朱空麵門一拳。朱空哪能受了這氣,更是暴怒,也是還得一拳。可是朱空哪是崔先哲對手,早被崔先哲打得人仰馬翻。朱空吃虧,丟臉掃興,哪能受得如此不白之屈,順手拿起地上銃紙鑿,就給崔先哲頭上捅去,可憐崔先哲終於傷得不輕,應聲倒下。

這可好了,有人報警,便將朱空緝去。崔先哲也因傷勢過重,被送醫院救治。人人均說蘇可心有靈,終於動怒,豈不知全由石言塵背後搗鬼。

喪亂平息,蘇可心老家親友,也都陸續到齊。所以石言塵第三次召集治喪協調領導小組會議。因為老家親友,甚覺蘇可心離得突然,所以定寧朋友,先是悲訴蘇可心近況,使得他們疑竇解開。無論蘇可力、吳瓊(及幼兒蘇子)一家,還是崔長嵬、譚如文、崔睿一家,都是呼天長號,頓足唏噓:“她一直都是瞞著,絲毫沒有透露病情。”更有蘇母謝雅齋、蘇可心大姨媽謝雅軒、譚母上官星月,圍抱著蘇可心女兒羅嬌嬌,哭得死去活來。

然後決定,喪事按照定寧風俗辦理,星期三、星期四,兩天吊唁。星期五舉行追悼會,並送火化。

吊唁兩天,人頭攢動,接踵而至,踩消滿地冰雪。有政界機關的,有文化部門的,有教育係統的,有商界範圍的,等等不下千人來緬懷——他們惋惜,一位驚世駭俗的美女,香消玉殞了;他們沉痛,一位才華橫溢的典範,英年早逝了;他們哀慟,一位和藹可親的姐妹,駕鶴冥遊了;他們遺憾,一位彩繪童話的仙子,披霞飄飛了;他們驚愕,一位比星奪目的巨擘,劃空隕落了;他們悲憤,一位慈心善想的愛者,被天擄掠了……

追悼會時,白花如雪,緇衣遍地,肅穆更凝寒冬。追悼會儀程由荷池萍主持,悼詞由張美兒致誦。通過悼詞,人們看到——是位羞赧女子,如花似玉,喜笑盈盈地走來;是幅丹青畫卷,如詩若畫,秋水伊伊地浮現;是名至真歌者,如泣似訴,情意綿綿地唱起;是抹潔白雲裳,如紗若霧,飄灑逸逸地舒展;是尊堅韌身軀,如鋼若水,不懈絕絕地砥煉;是首心靈長詩,如歌如賦,動聽娓娓地抒情……

雪又下了起來,冷峻著人們的神情。人們盡量壓抑著哭聲,然而怎麼也是難以壓抑簌簌而下的淚水。——這送別,好與薛歌的相似,但那悲哀,更比薛歌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