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到底去哪兒了?桔梗怎麼找不到你?”
回到金華酒樓前,仰望巍峨聳立的金華酒樓,劉海因汗水貼著額頭,擋住她一些些的視線,突然,她萌生一念,絳唇笑了。
她將親釀的酒慎重交付給馬夫,再三叮嚀他把她的酒保管好,她馬上就回來取。
夏桔梗抱酒壇尋夫的舉動早已一傳十,十傳百,大街上很多人等著看她怎麼做,這會兒見她終於把酒交給馬夫保管,大家齊聲叫好。
“這樣才對嘛!”
“想開就好,不如我的馬借你騎,找人比較快。”
好多人給她不同的意見,隻見她卷起香袖,嫣然笑語:“謝謝大家關心,我想到一個非常簡單的方法,可以把我相公找出來。”
“什麼方法?”大家異口同聲問,心想,應該是很高明的辦法吧!瞧她笑成那樣。
“大家等著。”她蹦蹦跳跳地進了酒樓,再蹬磴磴地爬上五樓,在眾目睽睽之下,取來一把木梯子,放在五樓屋簷。
夏桔梗轉身對住那些關心她的民眾揮手,笑說:“我不會辜負大家期望的。”
再回身,她在眾人驚愕抽氣聲中爬上木梯,不怕死地站在綠色屋瓦上,手圈在嘴邊,對住四麵八方大喊:“相——公——相——公——相——公——回——來——喝——酒——了——”
“她瘋了嗎?”
“真瘋了!”
“有人說她傻,我還不信一個將軍會娶傻女,但現在我不得不試著去相信了。”
“快下來,危險!”
夏桔梗根本聽不見底下眾人在說什麼,屋頂之上,偶有一陣一陣的大風,吹得她瑤台髻亂了,身子不穩了,但她還是很執意的重複她的尋人法。
“相——公——相——公——相——公——回——來——喝——酒——了——”
咻——登!
一枝利箭精準地射在樹幹上畫的靶心,入木三分,射箭人擁有驚人的騎射能力。
解索衡在策馬飛馳,左手持弓,右手抽箭,搭在弓上,拉滿弓,黑眸銳利,滿是血腥,想象靶心是虎洛寨的寨主的心髒,放箭,咻……靶心再添一箭,已有六七支箭矢射入靶心。
一個多月前,他攬下剿寨任務,與葛飛結下梁子,成立另一支剿寨精兵,完全由他訓練。
白天他幾乎在皇宮居多,直到今日,他才放那些精兵休息,而他在剿寨未果之前,都不能休息,所以今日他不進皇宮,獨自到城郊練習騎射,他有把握把虎洛寨剿得連一隻螻蟻都不留。
忽地,有馬蹄聲接近,本來已經抽出一支箭的手把箭放回箭筒,望向馬匹來處。
“堂哥!”解寶文急馳而來,臉色慌張焦急。
解索衡一見是他,轉過臉,再度抽箭搭弓,瞄準,鬆箭……又中靶心!
解寶文停在他身旁,揚起一片沙塵,不顧吃進沙子,急道:“出事了!”
他找了好久才想到堂哥也許在這裏,果然!
他這個堂弟最愛大驚小怪,他一點也不急,慢條斯理地說:“你不喝酒跑來這裏做什麼?要同我一塊去剿寨?”挑眉,他嘲諷一笑。
“都什麼時候了,別練了,快跟我回酒樓!”
“到底什麼事?”解索衡不耐煩地問。最好真的有事,否則他要寶文好看!
“嫂子她……她瘋了!”解寶文又急又怒地大叫。
厚!他嫂子真固執,他怎麼勸就是不肯下來,害他在眾人麵前丟盡麵子,也讓她自己身陷險境。
解寶文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正想抱怨,解索衡已掉頭奔馳離去,揚起一陣狂風黃沙,害他又吃進不少沙子。
解索衡在道上狂奔,能多快就多快。
她是生來給他找麻煩的是嗎?為何每一回都要讓他心驚肉跳?他討厭自己被她左右了情緒,卻又管不住自己一次再一次的失控和淪陷。
“夏桔梗,你最好給我好好的,要死也得由我操刀讓你死!******笨女人!”
他粗口不斷,仿佛這樣她就不會出事,會等到他來。
金華酒樓外擠滿了一堆人,比上回看異邦來表演馬戲團的人潮還多、還轟動,大家都為那不怕死的女人捏把冷汗,但也有些許批評聲浪,漫罵將軍夫人的無知行為,突顯自己雖為百姓,卻比官家之人清高懂事。
一陣馬蹄聲驀然止息,馬兒昂首嘶鳴,眾人轉頭要看仔細時,有幾個人的頭被一隻腳踩過,然後是一道馭風疾飛、拔地而上的白色身影,如一條白色蛟龍,直飛雲霄,眾人看呆了。
解索衡輕鬆地躍上屋頂,神色如鬼,怒目瞪著坐在屋瓦上,驚喜尖叫的妻子。
“相公!”她猛然起身,不論危險與否,驚喜地撲進剛強的男人懷裏。“耶!這個方法果然奏效!”
下麵的民眾因為解索衡在未釀大禍之前及時趕到而鬆口氣,又因夏桔梗突然爬起,驀地撲進他懷裏而抽氣。
反正在兩人尚未腳踏實地之前,大家的心都七上八下,不得安寧呀!
解索衡瞪住她燦爛得意的笑臉,她她她……她笑得再可愛,他也要好好的訓斥她一頓!
“相公!”夏桔梗笑靨可掬地仰首,得意道:“我最聰明了,站上屋頂,高聲一呼,你就冒出來了。”她咯咯地笑。
“下去!”忍住忍住,下去再海扁她一頓,不,兩頓,她幾乎令他心髒病發!
“等一下啦!”掙出他懷裏,她拉住他的手,強迫他坐下來,她卻不怕危險,繼續站著高聲闊論:“我從來從來不知道俯瞰京城是這麼美的一件事,你瞧瞧,看得見皇宮耶!說不定我剛剛還看到皇帝了!”
解索衡怒吼:“你鬧夠了沒?這裏是看風景的好地方嗎?”他想掐死她,掰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頭到底裝些什麼。
她無辜地眨眨美眸,問:“相公,你做人太嚴肅了,放鬆點嘛!”
“在屋頂上放鬆?”他咬牙高聲問。
“你練兵練得太累了,難得有假日,不如咱們就在這裏用餐賞景,如何?”她為自己的好點子而狂喜。
“不好!”他狂咆。
“我懂、我懂,少了酒助興,你當然不好,但是我親釀的酒在樓下,我叫人拿上來。”才移動一下玉足,她身子突地失衡,“啊——”
解索衡瞪大眼,眼捷手快地將她攔腰一抱,心髒又差點沒力。
這個笨女人怎麼學不乖!
“吃到苦頭了吧!”他咬牙道。
夏桔梗對他尷尬一笑,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小腦袋枕著他的胸膛,柔聲道:“我才不怕咧!反正有你保護我。”
“你……”他又氣又沒轍,翻翻白眼道:“跟我下去!”
“好啦!”她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了,但唇邊仍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