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小姐需靜養身體,沒有兩個月,隻怕不能和以前一樣……額,活潑了。”對於庖如意平日裏的行為,龔大夫隻能小心的換一個比較“恰當”的措辭,沒辦法,人家爹就在這裏,也不好意思說人家女兒的壞話不是。
庖典點頭,然後對站在身後的來福吩咐,“送龔先生回善一堂,然後把今日裏在東廚做事的所有人都叫到大堂來。”
而這個時候百味食府也早已關上了大門,庖典明顯打算興師問罪了。
“是,掌櫃的。”
來福微微躬身,麵沉如水,然後迅速換上了一副笑臉,“龔老先生,這邊請……”
庖典看著沉睡在繡床上臉色蒼白的庖如意,眉眼一厲,春風酒樓的人膽子也太肥了,平日裏自己對他們諸多容忍,但是……他們這次竟然敢對如意下手,絕對不能再放過!
就在庖典打算出庖如意閨房的時候,卻看見先前見過的那名少年此時換了一身白衣,雙手端著一個托盤轉過一個走廊,向這裏走過來。
於是,庖大掌櫃本來就不怎麼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景連城看到他卻是有點高興,加快了步子,“庖先生,他們說庖小姐住在這裏,沒想到還能見到您。”
景連城先前去隔間換衣服的時候就聽另外的小二說了庖如意乃食府掌櫃愛女一事,而食府廚藝最好的就是現任掌櫃庖典,他當年因“燒尾宴”【注釋二】而聞名天下,連先帝乾清宗也為此宴而幾次微服私下江南,隻為了品嚐庖典的“燒尾宴”,因此,庖典有“烹調之聖”【注釋三】的美稱。
沒想到原來烹調之聖竟是庖小姐的父親,還是百味食府的掌櫃,這趟江南之行,果然沒有來錯,就是不知庖先生會不會收徒?
那小二好似看出了他的心思,隻嗤笑一聲,道,“掌櫃的曾經收過一名極有天賦的女子,叫做商陸,因其與如意小姐處得極好,掌櫃的便傾盡畢生所學,想好好栽培她,哼,可那女的心狠手辣,自以為學成可以出師,便在如意小姐的膳食裏下了毒,還好掌櫃的聞了出來,之後她逃離江南,而掌櫃的也立誓再不收徒,小兄弟,這件事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碰了硬牆了,你就不要再試了,免得到時候難堪!”
聽了小二的話,景連城心情有些暗沉,不過他向來想得不深,便也沒有糾結下去,隻問這東廚在哪兒,想為庖如意做幾份藥膳調養身子。
那小二聽了便大笑,說道,“客官你這話可真有意思,我們百味食府本就是做膳食聞名,更何況還有‘烹調之聖’之稱的的庖大掌櫃,您真是說笑。”
景連城卻隻是笑笑,也不為自己辯解。
有時候說一千道一萬,還不如讓他們親眼看見。
景連城想起了小時候爹對他說過的那些話。
【注釋一】肺魚:現在的河豚,古時稱“肺魚”。其筋肉、皮、卵巢均有毒。俗稱“氣泡魚”、“吹肚魚”、“河魨魚””、“氣鼓魚”(江蘇、浙江)、“乖魚”(廣東)、“雞抱”(廣東)、“龜魚”(廣西)、“街魚”(用閩南話讀)(福建)、“蠟頭”(河北)、“艇鮁魚”。
【注釋二】燒尾宴:燒尾宴是唐代長安曾經盛行過的一種特殊宴會。所謂“燒尾宴”,是指士人新官上任或官員升遷,招待前來恭賀的親朋同僚的宴會。這一看來奇怪的名稱,來源有三種說法:一說老虎變成人時,要燒斷其尾;二說羊入新群,要燒焦舊尾才被接納;三說鯉魚躍龍門,經天火燒掉魚尾,才能化為真龍。
【注釋三】烹調之聖:伊尹,為商湯一代名廚,有“烹調之聖”的美稱。“伊尹湯液”為人們傳誦千年而不衰,可稱之為調羹專家。此處筆者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