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拿起香燭,秦檜突然衝上來,一把奪過香,撲通跪地道:“天無二日,民無二主,您才是我們的皇上,我們的萬歲爺啊!這些愚民,不知天高地厚,觸犯皇上,罪該萬死!臣這就誅他們九族!”趙構歎口氣請他平身,道:“唉,你們以為嶽飛北伐,連戰連捷,朕該高興才是,可實際上,朕每天晚上都擔驚受怕,睡不好覺。這個嶽飛啊,真是讓朕又愛又懼。”
秦檜趁機道:“皇上,臣有一計,可讓皇上從此安枕。”趙構看著秦檜,並不說話,秦檜繼續道:“皇上可下一道聖旨給嶽飛,令他班師回朝,若他回,那他還可用;若他推托不回,早晚必反!”
趙構從秦檜手中拿過香,轉向看著嶽飛坐像,意味深長地說道:“這炷香,上或不上,不在我,在你!”秦檜聽過,不知趙構葫蘆裏又賣的什麼藥,滿腹狐疑,難道皇上老早就在這裏等著自己了?
那秦檜帶著趙構在臨安街市上轉了一圈,便加劇了趙構對嶽飛的不滿,這讓他好不得意,回到家後,一連喝了幾杯,美美地啜了一口大叫:“嗯,好酒!好酒!”一旁的秦熺聽過,提醒道:“爹,上回你可是嫌這酒澀口啊。”
秦檜微微一笑,道:“喝酒喝酒,你以為喝的是酒嗎?”秦熺有些摸不著頭腦。王氏在一旁插嘴道:“官人,嶽飛還沒回來呢,你高興得不要太早了!”
秦檜再喝了一杯酒道:“做事情要一步步來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王氏勸道:“總得未雨綢繆呀,趁著皇上對嶽飛不滿,該落井下石就落井下石!”
秦檜見其現在怎麼開口閉口都是山語村言,覺得粗俗,不僅皺眉道:“娘子,你這都是從哪兒學來的話!看你,原本琴棋書畫,樣樣俱佳,怎麼自從五國城回來後,就變了一個人了?”王氏霍然站起,怒道:“我怎麼變了一個人了?琴棋書畫有什麼用,靠琴棋書畫,我們能從五國城回來?”
秦檜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王氏更加惱怒道:“那你什麼意思?你官當大了,就嫌棄黃臉婆了?!我可告訴你,你別忘了你當初是怎麼巴結我爹的!”秦檜急忙拉王氏坐下,賠禮道歉道:“別動氣,別動氣,你是屬炮仗的嗎,一點就著!我的意思呢,是說你別緊張朝廷的事,安安心心替我把相國府打理好就行了。”
王氏聽他這樣說,心軟了一點,故意沉著臉,學著奴婢說話:“讓奴家打理什麼呀,秦大老爺?”秦檜見她已經原諒了自己,也故意用老爺對下人的口吻,道:“我帶回來了幾件珠寶,你去拿給夫人,看看合不合她的口味!”王氏一聽,大喜,連忙去看那些寶貝。秦檜見王氏離開,也吩咐秦熺下去,自己想一個人清靜清靜,秦熺聽命急忙退了下去。
秦檜見他們都下去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一下子靠在椅子上。此時,不知從哪兒飄來一陣歌聲,唱道: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秦檜聽過,覺得一陣兒清新撲麵,放下酒壺,循聲而去,原來是小滿一邊晾著衣服,一邊哼著小曲,秦檜不禁拍起手來叫好。小滿聽見身後有人拍手,轉身見到秦檜,心裏一驚,秦檜見狀,親切問道:“你叫什麼?”
“小滿。”
“小滿,這名字有意思。你剛唱的是什麼?”
小滿低聲答道:“《采蓮曲》。”
“臨安小調,這麼說你是臨安人氏?”小滿點點頭,秦檜笑了笑,也哼起了小滿剛才唱的小調。小滿見秦檜心情愉悅,試著打探道:“老爺今天怎麼這麼有雅興?”
秦檜諱莫如深地一笑。小滿見秦檜笑而不答,心中充滿著憎惡,卻不得不繼續追問道:“老爺是不是有什麼喜事?”秦檜一邊用手打著節拍,一邊道:“是呀,確實是喜事,大喜事!多年來,長在心頭的那根刺終於拔了。”
小滿一怔,有種不祥的預感,想要打聽得更明白一些,於是道:“小滿不懂。”秦檜聽過,哈哈大笑道:“你不懂,你也不需要懂。”請她將方才哼的小調再唱一遍,小滿無奈,隻得唱了起來。秦檜聽著小滿的歌聲,依靠在石柱上,漸漸閉上了眼睛,打起了瞌睡。小滿看著秦檜漸漸入睡,思量著,從頭上拿下發簪,向秦檜步步逼近,秦檜做了個夢,突然睜開了眼睛,小滿一驚,發簪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