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聽秦檜如此說,立馬起來表態道:“末將明白,我所統領的軍馬,全數撥付禦前使喚。”韓世忠看了看嶽飛,又看看秦檜,道:“疏密副使根本就是個閑職呀,秦大人是想……”他欲言又止,嶽飛斷然地接口道:“收了我的兵權?!”
趙構看了看嶽飛,勸道:“人這一生,如同白駒過隙,人生在世,不過是為了榮華富貴,享受安樂罷了。朕為你們打算,不如交出兵權,去當個官,購置些良田美宅,為子孫後代留份產業,自己也可以天天飲酒作樂,快活一輩子,豈不是很好嗎?”嶽飛憤然起身,道:“皇上,臣不能為皇上完成中興大業,臣甚感羞愧,這個官,不做也罷!請皇上準臣告老還鄉!”
趙構張口結舌道:“你要告老還鄉?”
秦檜怒喝道:“放肆!你怎麼能這麼跟皇上說話!”
嶽飛瞪著秦檜,一步步走向他,秦檜被嚇得步步後退。嶽飛看著他罵道:“泱泱大宋,就因為你們這些奸臣賊子,沆瀣一氣,誤國誤民!你雖然沒在戰場上殺敵,但是你的手上沾滿了鮮血!你是大宋的劊子手!”秦檜氣得一時語噎,喘著粗氣,說不出話。
說完,嶽飛連看都沒看趙構,道:“臣別無所求,求皇上準臣告老還鄉。”憤然離去,趙構十分惱怒,但也不好發作,恨恨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嶽飛進宮麵聖回來後,張憲、王貴等將嶽飛請到酒樓。他們十分關心皇上到底要將嶽家軍怎麼樣,但無論他們怎樣問,嶽飛就是一言不發,不斷灌酒,一連喝了十壺,嶽飛還要喝,發現壺裏已經空了,便要小二再拿幾壺酒。嶽雲焦急道:“爹,你別喝了,到底怎麼了?”但嶽飛依然悶不吭聲,這可憋壞了牛皋,隻見牛皋一跺腳,請求道:“哎喲,你倒是說話啊,急死我老牛了,皇上到底說了什麼?”
小二又端來幾壺酒,嶽飛對著酒壺,咕嚕咕嚕一飲而盡,猛然放下酒壺,深吸了一口氣,道:“今天,是我最後一天擔任嶽家軍的統帥,從今往後,大宋再無嶽家軍,軍權交由張憲號令。”眾人一怔,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王貴看了一眼張憲,既詫異又不滿,為什麼大哥又將軍權交由張憲掌管,而不是自己。張憲大吃一驚,忙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牛皋也嚷道:“大哥,皇上革了你的職?”
嶽飛搖了搖頭,苦笑道:“不,皇上升了我的職,升我為樞密副使,官居正一品。”王貴立馬憤怒道:“樞密副使,這不是個閑職嘛,擺明了是想收兵權啊!”
嶽雲天真道:“皇上不怕金人再打過來嗎?”
張憲冷笑一聲,道:“皇上心裏的算盤是,金人打來,可以進貢,可以議和,不管怎麼樣,江南國主的位置還是可以保住,可武將一旦謀反,他可就別無選擇,隻能成為庶民了。”嶽雲這才明白,叫道:“豈有此理,皇上隻顧自己的皇位,難道不顧及百姓的安危嗎?”
張憲搖搖頭道:“皇上如果能體恤民心,大宋也不至於淪落到今天這般田地。”
嶽飛擺手讓大家不要說了,舉起杯子向大家敬酒道:“兄弟們,你們和我一起浴血奮戰十餘載,殺過金兵,打過匪寇,感激的話都在心裏。聚散任由天,來,我們好聚好散,我敬大家一杯!”眾人麵麵相覷,眼眶泛紅,沒有人願意舉杯相應,嶽飛見狀,笑道:“都是大老爺們,別哭哭啼啼的,咱們的話怎麼說的來著?是豪傑——”
眾人參差不齊地接口道:“是豪傑必有真情,大丈夫豈無酒量。”言罷,大家亂碰一氣,將杯中酒幹了。嶽飛也再三向他們告辭,將本來給高宗作為人質而寄住在臨安城的李孝娥、安娘、嶽霖三人接了出來,回廬山居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