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曾經,我有一隻兔子(1 / 1)

文/王新龍

從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和爸爸接觸。甚至,可以說是躲著爸爸。因為在我幼小的心裏,爸爸不是一個和媽媽一樣和藹的人。他會因為我不肯自己一個人睡覺而嗬斥我,因為我在家裏偷了一把米和小朋友玩耍而讓我麵壁思過,會因為我和一個大人理論而打我。就這樣,爸爸在我的心裏漸漸成為冷漠、迂腐、不講道理的代名詞。這種想法一直持續到那個有關兔子的故事。

那段時間街上流行袖珍兔,那兔子白白的,小小的,隻有巴掌大。媽媽見我很是喜歡的樣子,便開了口,說要買下。雖然我很喜歡,但我還是猶豫了。因為我知道,爸爸是不會讓我養的。記得我上小學的時候,自己在學校門口的攤位上買了一隻鴨子養,被爸爸發現後,他竟然把那隻小鴨子給扔了。我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他惡狠狠的對我說以後不許養這些東西。媽媽看出了我的想法,拍拍我的頭說,沒關係,就說是我要養的。我猶豫了很久,還是點了頭,因為我太喜歡它們了。於是,我挑了一隻最肥的,取名“肥肥”,便帶回家了。

回到家裏,雖然媽媽叫我說是她要養的,但我還是沒有主動告訴爸爸,而是把它偷偷藏到了自己的房間裏。於是每天和它玩耍,成了我最開心的事。但是,爸爸還是在一個多月後發現了……

那天我回到家,剛坐到書桌旁,爸爸便要進來了。我很害怕,怕他發現了“肥肥”。幸運的是,他並沒有在意拐角處多了一個小籠子。爸爸問了我的學習情況,又檢查了我的作業,便要走了。我的心又一次被提起來,希望爸爸象進來時一樣,不要注意到肥肥。我看著爸爸走到門口,他依然沒有注意到,我幾乎就要噓一口氣了。這時,肥肥竟然吃起了菜葉。無疑,爸爸發現了它,爸爸看了看,說了句下午把它弄走,不然不客氣。我點點頭,準備上學時把它送到門房的老奶奶那裏。

那天下午上學,我遲到了。於是,我忘了帶走“肥肥”。

放學回家,我便看見肥肥奄奄一息的躺在籠子裏。想起爸爸中午說的話,我大叫了起來,衝到爸爸麵前大聲哭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為什麼要掐死我的小兔子?我沒說不把它送走你就要掐死它?你怎麼能這樣?你有氣就打我啊。那兔子不是一條小生命嗎?你怎麼那麼沒人性?你不是人!”爸爸瞪大眼睛望著我,他的臉因為極度憤怒而發紅,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而我再也顧不得這一切,拎著鐵籠子衝出了家門。

我抱著我的小兔子一路奔跑,樹的黑影從我的身旁掠過,我一直跑到小花圃裏哭起來。不知道哭到什麼時候,門房的老奶奶不知怎麼出現了。她說你媽媽都告訴我了,我來看看這兔子。我把兔子遞給她,她看了看後說沒事,這兔子死不了,這樣吧,你爸爸不給你養,你給你奶奶,我送給我小孫女去,行不?我想了想答應了。還把我的發帶係在了“肥肥”的腿上。

從那天起,我便不再和爸爸說話。爸爸也從來不找我。我們就這樣象陌生人一樣在一個家庭裏生活著。

時間慢慢溜走,轉眼間放寒假了。我想起我的小兔子,便找門房老奶奶去了。當我問老奶奶她孫女家的地址時,老奶奶愣住了說這麼久你還記著呢?我跟你老實說了吧。那兔子啊,那天晚上就死了。被你爸爸埋在花圃裏了。那晚啊,其實是你爸爸叫我去找你的,他怕我說是他叫我找你的不肯答應,就讓我騙騙你的。你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說話那樣傷人,你爸都哭了。那兔子哪裏是掐死的,是拉肚子拉的。

我驚呆了,衝回了家裏。跑到了爸爸的書房,爸爸並不在。我正準備轉身離去,卻瞥見了爸爸的書桌上一條淡藍的發帶。那是我係在“肥肥”的腿上的,我痛哭起來。直到房間裏響起爸爸的腳步聲,他疑惑地看著我。我擦幹眼淚,捧起那條藍發帶。對爸爸說了聲,對不起。爸爸抖動著雙唇,眼睛紅紅的,深吸一口氣說沒關係。

後來我才知道爸爸為什麼不讓我養小動物。爸爸說我們都沒有技術養活它們,也沒有那樣的細心。既怕我把它們養死了又怕我要傷心。我終於明白爸爸並不是一個冷漠的人,沒有愛心的人。他的愛,比我智慧,也更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