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腹鯊魚狠狠的撞在了環形水缸透明厚重的玻璃上,它在原地晃了晃腦袋徘徊著隨即就遊走了。臃腫的身軀掠過頭頂,投射下一片遊離的陰影。
他有些暈血,在玻璃杯碎片上不慎切開了個口子的傑作就已經讓他渾身脫力了。在自己弟弟的要求下還要來到水族館看魚,這種抱怨裏不僅包括他並不喜歡水族館陰幹的氛圍以及自己手上的事情還不能被弟弟知道。
弟弟就要麵臨升學考了,不應該讓他分散多餘的注意力在這些小事情上,雖說帶他來水族館也是自己下了好大決心的,可的確是這樣——弟弟的意思就是要緩解一下疲勞。
他看著鯊魚缸裏作為飼料投進去的小魚歎了口氣,一條小魚躲在珊瑚礁後麵。接著,小魚的整個身體都被黑暗所覆蓋,而小魚晃著尾巴好像什麼都沒發現,就在這時,隨著快速閉合時噴湧而出的洶湧水流襲來,取代小魚原本位置的是那條鯊魚。鯊魚貼近玻璃,身體不斷晃動著卻最終離開了。
他看著它在水中旋遊著,水沫從那血盆大口兩邊往後飄散。
好像一節節的通道,兩側迷離的白光似是通道的照明燈忽明忽暗,海岩洞穴中那些隱藏在藻類生物後邊的海螺吐出一串的氣泡挪著沉重的身體。
呈流線形的身軀向後漸漸變得細長,像是圓形魚雷的金槍魚群環繞著海岩遊過,銀白的腹側折射出異樣的條紋光芒。
傅勇是很喜歡這些在打著冷色調光線的冰冷展示板裏的一些古代生物遺骸。有一塊蟲型化石,表麵的灰塵已經被清理的很幹淨了,除了極端清晰的骨骼形態就是發黃的骨節兩側呈現深棕色的膜——貌似是魚鰭。水族館裏隻有三三兩兩的情侶卿卿我我,在水缸前指指點點。
傅盛穿過漫長的走廊,低頭凝視著隨著位置變化光影交錯而壓縮或者拉長的自己的影子。自己的弟弟傅勇可能早就遊完了水族館已經回去了——當然這樣的選擇還有傅盛的要求包含在裏麵。
他自己還是很想觀賞一下水族館的,就連父母在的時候也從來沒有來過。大概是顧忌自己並不喜歡魚之類的,說白了還是有點怕水。不過這件事他就沒和別人說,長到現在也沒和別人說過這件事,就連自己的發小也一直沒說過。
傅盛四下觀賞著繼續往前走著,就在水族館出口的拐角處,他聽見了一些因為他的到來而起了反應的動靜。
袁南蹲在水族館出口的牆角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除了看那些靜止不動的玻璃後麵的水草和珊瑚就是手指間已經抽到屁股部分的中華煙了,他蹲在那兒一動不動也盡量不讓人注意到自己,又因為自己這一身行頭所以整個人就像融化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為了蹲傅盛他保持這個姿勢已經三個小時了。這三個小時裏三三兩兩有腳步聲從各個方位傳來,都是走馬觀花的小情侶,袁南看著就一陣心煩。所以每個單獨行走的他都非常留意也沒有被發現,很快下一個單獨行走的腳步聲傳來了,他就抬起頭往那兒看了過去,果不其然,終於給老子蹲著了。
他拿起牆角的鐵管,悄無聲息的站了起來。
腳步聲接近的那一刻,他猛地將鐵管往前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