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下午，鳥鳴林幽，花香醉人。
然而，美景之下，卻是物是人非。
淩越然站在樹後，看著林葉間若隱若現的人影，大病初愈的蒼白臉龐上滿是黯然與痛心。
鬱鬱蔥蔥的樹林間，隱隱傳來金屬輕脆的敲擊聲。
有人在練劍，或許，可以說，是在發泄。
紛紛揚揚的落葉之下，一襲白衣，衣袂飄飛，劍氣冽然。
那揚名江湖的絕世劍法裏除了橫掃千軍的氣魄之外，正不斷散發著悲愴的狠厲與失望的決絕。那份淒楚，那份失望，就連折返於竹屋前的淩越然都可以切身體會得到。
“今天是七月初五吧。”淩越然看著遠方，喃喃道，“今天是小雪的生日呢。”
時至傍晚，一個修長的純白身影這才拖著疲憊的身軀緩緩向竹屋走來，半天的瘋狂，使得他腳步虛浮，身影蹣跚，看起來頗有些狼狽。
“二哥，我回來了。”
“雪兒，今天怎麼這麼晚？”淩越然臉上一抹淡笑，走上前來，接下淩憶雪身上的野味。
“沒什麼，迷路了而已。”淩憶雪笑著故作輕鬆道，隻是那臉上的疲憊卻怎麼也遮掩不住。
“雪兒……”淩越然看著眼前那不複曾經靈動的黯然雙眸，忍不住開口，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如何繼續。
“嗯？”淩憶雪下意識地看向淩越然，卻見到那欲言又止的遲疑，心下一顫，忙轉開視線。
淩越然見狀，心中輕歎：“沒什麼。你也累了，快去洗把臉吧，一會兒，準備吃飯。”言罷，轉身，準備吃食去了。
看著淩越然略顯單薄的背影，淩憶雪臉上的笑容再也撐不下去，眼眶漸漸發紅，竟是淚意難止。他抹了抹眼睛，低下頭，看見腰間那係著的永遠一塵不染的雪白色皮毛腰帶，手指輕輕地撫了撫。他答應過的，不會再哭了。
圍著小小的木桌，淩憶雪悶著頭吃飯。
“好吃嗎？”淩越然不懷好意地笑問道。
“嗯。”淩憶雪被食物裏的過量胡椒嗆得淚流不止，卻又不敢聲張。因為上次吃掉所有不堪入口的食物的可悲教訓還在。常言道，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寧得罪小人，莫得罪淩越然。
“是嗎？那你的表情怎麼那般痛苦？”淩越然壞笑道。
“啊，沒有沒有。”聞言，淩憶雪忍住滿嘴的怪味道，硬是撐出個苦不堪言的笑臉。
“嗯。”淩越然滿意地點點頭，“對了，雪兒，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麼？”
“嗯？”淩憶雪抬起臉來，疑惑。
“今天是你的生日，還記得麼？”淩越然輕輕抹去他嘴邊的油膩。
淩憶雪想了想，點點頭：“記得。”
“想不想要禮物？你已經十八歲了哦。”淩越然一臉促狹。
“什麼？呃……”淩憶雪疑惑的雙眼慢慢轉為訝異，原本蒼白的臉龐也漸漸染上酒醉一般的紅暈。 “二哥？”
“十六歲那年的成人禮，風若影沒有給你。如今，二哥補給你，可好？”淩越然在他耳邊輕輕道。從來，提起風若影，淩越然都是以“混蛋”或是“那廝”來代替。如今，連名帶姓的稱謂，僅僅是一個生者對已故之人的尊重。
“我……不……”淩憶雪倒吸一口氣，為這身體突如其來的熾熱感受心驚。怪不得今天的食物裏味道這麼重，原來是為了隱藏多加進去的藥味。他忙盤腿坐下，打算運功將藥力逼出來。
“少費力氣了。”淩越然貼著他的身邊坐下來，“是‘無憂’哦。”
“二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淩憶雪用力咬緊嘴唇，抵抗著身體傳來的一波一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