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月上中天,星河璀燦。
城南。
清冷的月光透過破廟頂殘舊的瓦片投射到地上,照亮了兩個緊緊偎依在一處的瘦弱身影。
他們身前,一堆柴火明明滅滅。
“哥哥,還冷嗎?頭還痛嗎?”一個略帶稚氣的聲音緊張地詢問著。
另一個輕輕搖搖頭,低沉的聲音裏有著久病的孱弱:“弟弟,睡吧,哥哥已經沒事了。”
“可是,我睡不著啊。哥哥,你先睡吧。”
“嗬,呆小子。睡不著的話,哥哥陪你聊天吧。”
“那哥哥,你累了的話,一寧要告訴我哦。”弟弟雖然年幼但是乖巧體貼。
“知道啦。傻小子。”哥哥好笑地伸手擰了擰弟弟嫩嫩的臉頰。
“哥哥,你說,今夜,神仙哥哥還會來嗎?”天真無邪的大眼睛裏閃著亮晶晶的光。
……
而此時的戀雪宮裏——
本該呼呼大睡的淩憶雪正一身黑衣,心情大好地將衣被塞成一個人的模樣,輕手輕腳地拍拍打打,將一切搞定後,隻等著流宵的信號。
“貝貝……噓……乖,別叫哦。”蹲下身,安撫住蜷在墊子上的小東西。輕輕將它抱到床底下,算是妥帖的保護和小小的利用。光是床上的小小把戲還不算,還要有吐息才行。
“無論如何,不能出聲哦。”最後輕輕地摸摸毛乎乎的小腦袋,盡管知道某隻根本聽不懂,他還是忍不住地關照。
“告訴你們,貝貝若是少了一根毛,我就要惟你們是問!”他壓低聲音,威脅狀。
窗外,一動不動的樹枝無風顫了顫。
不久,傳來了流宵的鱉腳的貓叫聲。
這次輪到他踉蹌了下。
淩憶雪緩緩扒開頭上的黑線,望天:看來流宵也不是全能的嘛。
再次環顧四周,他是想要確認一切是否已準備妥當,然而,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在放在枕邊在剛才的準備活動中絲毫沒被搬動的一冊薄書上。
手猶豫地伸過去,指尖輕輕碰觸,卻如同被燙到一般,飛快地縮回。
那是淩憶雪閑極無聊之時,纏著司空襲影要來解悶的書,然而這書中的內容,卻是令他大吃一驚。那是藥王風點塵撰寫的一本藥經,內容不外乎是藥王埋首十幾年來鑽研的精華絕學。對於醫者,絕對是千金難求的至寶,而對藥草一無所知的外行如他,尚不及一本可具閱讀價值的小說。然而,其中聊聊幾筆的某一頁卻是正正戳中了他的死穴。
兩個黑乎乎的身影一前一後,不驚動一人,飛速向宮外掠去。與此同時,另一道黑影正悄悄潛進宮中,絲毫沒有發現自己正陷入早已準備好的包圍圈中。
毫不費力地跟在流宵的後麵,淩憶雪漫不經心地沒事找話。輕功這一項,用卓臨的話來說,他已經及格了。話說,卓臨武功不高,輕功倒是了得。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我說,流宵啊,你該多練習貓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