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第十五天了。”柳六苦著臉,“你不會是耍著我們玩的吧,小令主?”
少年懶懶地掩嘴打了個哈欠,那神情,似曾相識,“就算我有這個心思,也犯不著浪費半個月的時間幹坐在這裏,虛度本座的大好年華。”
“那你就確定他一定會來這裏嗎?當初我要去找他算賬,你卻拿令規壓我——”柳六悻悻地撇唇,“現在你想見他,為什麼不去拂心齋找?在這裏虛耗。”
“你是在怨本座嗎?怨本座占了你最好的屋子最好的床鋪最好的椅子和最好的飲食?”少年大咧咧又懶洋洋地更加舒展開身軀,“那時他有事要做,我當然不能準你去打擾他。現在無策哥哥回來了,那個懶鬼說不定當天就溜了,傻了才會留下來等無策哥哥算計。以前他除了消息傳報外什麼都不肯理,無策哥哥怕他死也不敢逼他什麼,現在他什麼都會,無策哥哥會放過他才怪。”
柳五眼眸帶笑,“小令主很了解他啊。”
“那是當然——”
“是啊,連我也沒想到呢。”
囂張的少年臉色大變,下意識跳下來往椅子後麵躲進去——
一隻手拎著他的耳朵把他揪出來,手的主人形容俊俏,神態風流,帶著些說不出的慵懶華貴,“不是等了我半個月嗎?還將我從頭剖析到腳,怎麼我來了,你倒不想見了?”
少年一邊哇哇叫痛著一邊辛苦地半扭過頭,一怔,“咦,哥你長大了。”
來人慍怒地加了手勁,聽到少年更大的慘叫才重新露出笑顏,“這話也是你說的?想造反不成?”鬆了手拍拍他頭,“嗯,是長了些。”
得回自由的少年可憐地瑟縮回椅子裏,明明這個人可以說的話他說了就要挨打,不公平至極!嘴上卻是一句也不敢抱怨出來,“無策哥哥好嗎?”
“好得很。”宮四四下掃視一眼,哼一聲,“原來這裏也是你的大本營?當初玩的好把戲,怎麼那時天賜的良機沒想著抓我去頂你的令主位子?”
“這裏有對哥不認同的人在。”小小聲地說,粉妝玉琢的少年委屈起來分外的動人心弦,“我比無策哥哥更怕哥去死,雖然發現後有點不甘心,連我都留不住哥。早知道我有人照顧後哥就會不再留戀,說什麼我也要死賴在哥身邊。”
“你們是……兄弟?”柳六乍見宮四的憤怒被震撼衝掉。柳五心裏已隱有知覺,倒並不如何驚訝。
“原來你們也不知道?”宮四挑了挑眉,刻意散發出的邪惡信息令少年臉色變白,“在傳說這些年真是長進了啊,學會把所有人玩弄在掌心裏了,連我都不例外。”他微笑著說,“所以東窗事發的時候也很有長進地承受後果吧。”一掌抓過去拎著少年的腰帶將他翻過來。
“哇啊——”少年的聲音淒厲無比,“哥,你也說過我長大了你不能當著我下屬的麵打我屁股!”
“噗!”柳六一口茶噴出來。
“你躲在暗地裏偷笑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你哥我的麵子?”啪!一掌落下。
“哇,哥你太過分了!我騙你都是為你好。”
“還不悔改?”宮四很溫柔地笑,好生不得已地歎息,“現在我打你也都是為你好,教你以後吃了豹子膽也不要把腦筋動到我的頭上。”啪!
“哇——哥我知錯了,你是不是就會原諒我?”
“那是以後的事。怎麼你還不明白,我隻是在跟你算現在的賬?”啪!
“哇——嗚——”
“那你騙我的賬又該怎麼算?”
懸空的掌僵住,轉身,下一刻——整個人飛跳起來,半靠在他身上的少年骨碌碌地滾下太師椅。宮四頭也不回,飛身向發音處撲去,“拒靈我想死你了!”
被一腳踹出幾步遠。
柳六張著嘴,竟然說出一句很有學問的話:“一物降一物。”
柳五像放下了什麼一樣滿意輕笑,“今夜好眠。”
“那天早上我接到小袁的密報,說大哥被小釋帶到了芙蕖閣,神誌似乎出現了些問題,我當然要立刻趕過去。結果發現那個竟然是莫縱雪,從他那裏知道大哥和凝眸一起跌下了山崖,怕消息走漏我不敢動齋裏的人,問小五——就是我弟弟,借了傳說的人去那個崖底搜尋,十多天一點痕跡都沒有。小釋提出由莫縱雪暫時假扮大哥,那時實在沒別的辦法,大哥就算活著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出現,齋裏的事務小釋一個人哪裏撐得了多久,所以我也隻好跟著回去。然後天天被壓得斷氣,直到前陣子大哥終於回來,我也就立刻過來了。”
解釋完畢?少女低眉順眼,眼觀鼻,鼻觀心。
“那個——”宮四想想補充,“小五確實是傳說的現任令主,也是我跟你說的拖油瓶弟弟。他當初好玩接下這個位子後來又不喜歡,成天想著騙我去傳說做替罪羊,為此追殺我也是真的。其實我那時跟你說過,你不肯相信。”
“正常人都不可能相信。”拒靈有了反應,“那棵梅樹也是真給你做梅花糕的了?”
宮四大喜,忙不迭點頭,“我以前在齋裏時自然是不愁的,出來就不太方便,所以他不知道找了你哪個哥哥送了來。”說到這裏,他忍不住問,“你知不知道你幾個哥哥全是傳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