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令主來了三哥才告訴我。”拒靈淡淡地道,“他們當初為找我和傳說簽了賣身契,死契。這一輩子都是傳說的人了。”
宮四幡然動容,“有兄如此,確是不枉。”
“說完了?你可以滾了。”
“……那個時候你對你哥哥也是這種態度,想親近又不敢親近……所以拚命裝出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但是我沒有對你不好啊——”
“你到底想怎麼樣?”沒有怒氣,隻是防備。
宮四心中一寒,寧可看到她憤怒卻生機勃然的樣子啊,“你剛剛說我騙你?”想到症結所在,跟著便推論,“問題是出在一年前了。之前好好的,那應該是我走的事了?”見拒靈臉色由霜轉冰,他便知對了,繼續推斷,“我走時匆忙,你睡得熟就沒吵你,但有托你五哥傳了話——他告訴你我有急事先走,多謝這段時間的招待,你們的問題解決了我也放心了對不對?”
“你還說你沒騙我!”不知觸了那根神經,冰山霎時轉火山,怒著漲紅了的臉要跳起來的樣子……有多久沒見到了?陶醉得眼也不眨,真的很懷念啊。
“你跟我說了會陪我的!做不到為什麼要說?為什麼要騙我?招呼都不打甩手就走——走就走好了,我才不稀罕,你還回來幹什麼?要看笑話那真是讓你失望了,還是又想拿什麼話騙完我就跑,然後隔了十年八年再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回來?!”
“我隻走了一年。”
“你你你——那難道還是我的錯?!”她急怒攻心。
“是你從來也不會懷疑的五哥。他傳了我一堆客氣的廢話卻漏了最重要的一句——事情完了我就回來,還有,希望他們不要把你養得太胖。”
“你還要騙我?!”拒靈怒極,但是心底空了一年的大洞以想象不到的速度在愈合,閉了眼——真好笑是不是,明知道是欺騙還是覺得鬆了一口氣一樣。
“你大概不知道,我因為遷怒打過你四哥,你那些哥哥情深一體,想找機會報複回來的念頭大概不是一天兩天了。”宮四推出最後結論,“終於鑽到這個空子挑撥離間。”
拒靈不是笨蛋,聽他一步步分析下來已知此事不虛,不及想別的先覺疑惑,“你以前好像沒這麼……”想說“聰明”又覺得不大對,她頓了頓道,“狡詐?”至少以前看上去他不會想這麼七拐八繞的事。
宮四沉了眉眼,“這一年我才算真正參與拂心齋的事,不小心些今天哪裏能站在這裏,那時你真要誤會我一輩子了。”
這個人——真的不一樣了!昔日直接犀利的外露光華,而今盡斂,卻多了一些讓人看定看深下去的東西。
“那麼你回去之前難道也送了消息來,被五哥截了?”
宮四一呆。拒靈的心再度沉下去,“你根本沒想過對不對?隻留下那一句話——就要我一直等著你,等你回來陪我。你,”笑,喉嚨哽住,“你怎麼可以?”
最最可怕的是她是死心眼到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的人,這一年強烈到令她恐懼的思念更是讓她明白,為了他一句“我陪著你”她是真會等下去,一直一直等下去。
“對不起。”宮四低聲說,生平第一次不是敷衍而是真心實意地道歉,“我身邊從來沒有過牽絆,也從來沒記得給人留什麼行蹤。這次是真的沒想到,對不起,不會有下次。”
“……你再騙我,我殺了你。”
“那麼就是原諒我了?”將威脅按自己的意思理解完後的青年眉開眼笑,真是越看越心動啊,連鬧別扭也鬧得如此直白簡單,嗬嗬……要說什麼好呢,她太太太可愛了。
拒靈皺眉,“你笑得好難看……”一句話未說完已被緊緊抱住,臉紅了紅,這一年被幾個哥哥抱抱捏捏的慣了,對於這種肢體動作已不太排斥,隻是換了這個人還是不太自在,心跳得太快。
“齋裏的事我已經扔回給大哥了,要不要和我出去看看天下?陪了你哥哥這麼長時間也差不多夠了,該輪到我們培養感情了吧?”
溫熱的吐息就在耳邊,輕淺得幾乎沒有動靜的低笑,呼吸忽然間就不穩起來。忽視了後一句,拒靈低聲回道:“我不識路。”
“有什麼關係呢,我在啊。要不要?”
眉目逼在眼前,呼吸交融互彙。
“好、好啊。”她一定是吃錯藥了,兩個字也會結巴。
宮四微笑。這樣一張臉,勾引起人來,什麼人逃得過?“那我們明天先回一趟拂心齋吧?大哥回來了,你一定很想見見他,等我們慢慢趕到的時候正好是他的繼位大典呢。凝眸好不容易終於把齋主的位子扔給他了。”
拒靈昏沉沉的,見縱月?很好啊。便應:“好。”
一個月後的今天是個黃道吉日呢,半路上收到的密件說,屆時除了繼位大典外還有雙喜臨門的大哥的婚禮,想來他應該不介意他錦上添花來個三喜臨門吧。宮四不覺間詭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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