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望見愛子愛女時終於笑了,深刻燦爛得如同午後日冕,聲音也雄厚幾分:“內宮史官何在?”
一身青蔥色朝服的人立刻上前,手捧書冊執筆道:“臣在。”
皇上深深看一眼載勤和載陽,後轉眸向天,“朕將百年,身後之事今日定奪。”他揚手製止急欲張唇的鄔妃,“二皇子李載勤為洛南王,封地南國條桑遠揚十二州。大皇子李載陽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酌升東宮主位以慰天下。”
狼毫紫筆在史冊上飛龍走鳳,車還誼記下了這曆史性的一幕,卻在寫到“封地南國條桑遠揚十二州”時猛地一頓,額頭滲出細汗如雨。李載勤所得偌大封地幾乎可以圈地為王,如此主位變遷究竟暗藏多少玄機?不由暗睨一眼太子李載陽,見他臉色由晴轉陰,心中更是一沉,如此決策真能保得太平嗎?
“我累了,你們都且退下吧。”五指緩緩一揮,仿佛風中無力搖曳的草絮。
眾人輕聲退出,關上執懿閣閣門,關上漫天陽光,隻留一地斑斕。
伸手拂上畫像,他微微一笑,氣若遊絲,“我答應你的,終於都做到了。”
“皇上,權位噬人,別讓載勤像我這般累,好麼?”昔日她也曾這樣求他。
他應允了她,她說什麼他都應允,如今他做到了,終於可以安心離去,那些人,那些事,就算不願,也不得不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