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視著他的眼睛,伸手撫去他眼角濕潤的水汽,輕輕地說:“但是,請你不要讓我成為李朱兩家的罪人,給我一個孩子吧,修桑,就當我求你了。”
慕笛的臉近在眼前,我看見他的瞳孔驟然放大,黑白分明照見我的卑微姿態。他怔怔地凝視我,目光卻開始渙散,良久,他低低喚了一聲:“韻央……”
這一聲呼喚,我至死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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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和公公的奪權大計迫在眉睫,那一日,皇城的守衛盤查格外嚴密,我不肯離開慕笛,希望在這樣危急的關頭能陪在他身邊。可是慕笛不許,他說我們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我思慮再三,不得不乘上離開京都的馬車,卻在臨近城門時遇阻。
透過車簾,我遠遠地看見劍戟森森的甲士嚴密把守著城門,管家有些緊張,說是要喬裝改扮一番才能離開。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連番逼問之後他才說,爹爹大計敗露,慕笛和他們三人趁亂逃出了皇宮,聽說多虧了那匹霰雪馬。
霰雪馬。
我立刻明白,一定是向魂救了他,他們之間的情意,如海深,如山高,盡我一生都無法超越,我隻是他們愛情的過客,沒有資格去玷汙它。而經過這一劫,慕笛一定會更加無法忘記她,更無法全心對待我。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
我獨自一人失神了好一會兒,才聽見笙兒小心翼翼地說,明天黃昏我們要偷偷潛出京都,同慕笛還有爹爹公公在郊外某處彙合。
“有慕笛的消息了?”我抓著管家的手連聲發問,直到他尷尬地看著我,我才發現自己的失態。
“殿下就在城外某處,明日黃昏老奴會護送夫人出城。”管家滿臉的疲態,顯然是因這突發的危急狀況而焦慮成疾,我不便再問,畢竟隻要到了明日,我就能看見慕笛了。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本該出城去見慕笛的我,竟然被抓住了。林曾航,那個忠於皇上和向魂的人,那個和善而正直的人,就這樣生生阻斷我走向慕笛的路。
“快隨我走,若是被其他人發現你,就不好了。皇後娘娘吩咐我,一定要將你完好無損地帶回去。”他騎著高頭大馬,威風凜凜,卻是一臉的謙和態。
我無力地點點頭,雙手緊緊護在小腹上,在那裏,有我這一生的希望,是我和慕笛共同擁有的珍寶。笙兒很警惕,一直擋在我身前,怕有人對我不利。但我知道,向魂不會為難我,隻要和慕笛有關的,她都會珍視,就如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