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子默。”女子重複，目光柔和望定男子，澄淨無瑕。
子默似十分滿意，忽而展眉一笑，清佼如月，看得儇妤竟有些失神，不由朝他們走近了幾步，秀山麗水果然多鍾秀，怎生出這樣絕代的人來。
絲履踏上枯葉吱吱作響，阿玉聞聲側首，望見她也不驚訝，隻是微微一笑，令儇妤不覺跟著笑了，卻見子默瞬時隱了笑容，一臉淡漠望向她。
“我……我是陪夫君來見……見姚先生的……”好好的一句話，不知為何在見到男子冷淡目光時，她竟說得磕磕絆絆了。
子默點點頭，戒備神色稍稍斂去，卻依舊不語。
儇妤一時有些尷尬，雙手亦不知該往哪擺，正要提裙回身，卻聽得一聲急呼：“小心！”不由心底一驚，忙收步轉身，隻見阿玉已從椅子上起身，跌落在子默懷裏。
“不是才學會走路麼？怎得這般魯莽？”子默責怪道，眉頭微蹙，清水眸子裏滿是擔憂和心疼。
一句話讓儇妤驚詫呆住，想也未想便脫口而出：“夫人不會走路？”
子默將阿玉攬在懷裏，扶著她慢慢走近，人到身前，隻聞見一股淡淡墨香，沁涼透人。他望了儇妤一眼，方道：“許是阿玉和你有緣，要起來追你。”
儇妤一怔，隻見阿玉明眸如水正朝自己粲然而笑，心頭一陣暖意，“我是怕打擾了你們二位。”
子默揚了揚唇角，“不妨。”那笑意若隱若現，卻勾起儇妤心底一陣愉悅。
“你也看到了，我正教她說話。”子默說著側首望了阿玉一眼，是異樣的柔情，“學步一年多了，總算有些進展。”
儇妤驚異望向阿玉，美人眉目如畫，質如仙瓊，誰想竟是不會說話亦不會行步之人，思及不禁好奇，“夫人緣何這般呢？”
子默聞言目光一黯，沉默良久才道：“她……受了很重的傷，醒來以後，就是這個樣子了，不會說話，不會走路，什麼都不記得，連三歲孩童也不如。”
猶記得她昏迷之時殷殷呼喚“修桑”二字，醒來卻似一尊玉雕，不說亦不笑。
儇妤頓覺愧色，微微垂首道：“沒想到是這樣。”
“忘了也好，我再一件一件教她。”一絲奇異的光芒自子默眸中閃過，那一瞬間，甚至讓儇妤有種他很欣喜的錯覺。
正待開口，忽然一陣呼喚自身後傳來：“夫人，老爺著奴婢喚你，該回去了。”
儇妤低首笑道：“我該回去了，明日再來看你們。”
子默點點頭，神色稍有和緩，唯有阿玉一直是微笑著的，仿佛很喜歡她，攬著她臂彎不肯放。子默杳然一歎，此時的她如幼童一般固執簡單，喜歡便是喜歡，看見了必抓住不放，不像從前，再喜歡亦要隱忍在心，生生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