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時候不僅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偶爾他們還蠻變態的。
明明同在屋簷下,雖然大家作息時間略有出入,但一天之內總會看見對方那麼一兩次——然,不知何時開始那兩位同居的溝通方式逐漸與高科技接軌。
“哎,仲離,剛才我在五班上課的時候收了支手機,那女生偷偷地發簡訊跟別班的男同學卿卿我我,你說我是教訓她一頓再把手機還給她,還是把她的父母叫來、大家麵對麵交代清楚?”
“一般情況下,”仲離擱下手中的筆:“當然是教訓她一頓把手機還給她。”
“為什麼?”蘇曼染極不希望在自己的課堂上出現開小差的學生。
“你不把手機還給她還要做什麼啊?首先,你並非五班的班主任,若是想管學生,你就得先做黑臉;再者,你有必要做這個黑臉嗎?你如果不顧學生的顏麵把他們的父母都叫來學校,她以後還能上好你的課嗎?換個正義點的說法,那就是她會從此對數學這個學科失去學習的熱情,因為教她數學的老師是一個打小報告的人。”
“這樣做……真的可以?”
“咋不行啊,”仲離苦笑:“現在的教育製度用的是填鴨式、升學標準則是誰高分誰做主——隻要手底下的學生沒有殺人放火,違法犯罪,高分的將來還不都可以考上大學,誰會管他們上課開了多少次小差、或者是跟誰早戀多少次。”
雖然仲離的言論沒啥師德可言,但蘇曼染還是不得不承認上述的盡皆切合實際——她驀地想起一件事,飛快地從衣袋裏掏出一張卡片:
“仲離,昨天我跑了趟學校圖書館,小沅給了我一張教材書店的八折優惠卡,本星期日到期。”
“是BJR的教材書店嗎?”
“當然。給——”蘇曼染將卡片塞進仲離手中,“呃……這周末我還得給我小侄子補習,你就拿這卡幫我帶幾本書回來,順便你也可以瞧瞧自己需要啥麼書籍,反正這是八折卡……”
她話還沒說完,便看見仲離掏出手機。
仲離指間飛舞,迅速按了條簡訊:周六或周日哪天有空?
她將簡訊發出,等了30秒便有人回複過來:周日。有什麼事嗎?
她喜滋滋地笑著按了簡訊:周日我得去BJR買書,你幫我搬一些行不?
也不曉得對方回複了些什麼,蘇曼染隻看見某人放下手機後笑得活象傻子。
“仲離。”
“嗯?”
“我不會再責怪那個在數學課上發簡訊的女生了。”
“哦。”
“有師如此,難免她會學壞。”
“啊?”
“那女生的語文老師一天到晚發簡訊予人,她耳濡目染下,當然就向某人看齊。”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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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點正,打卡下班。
搭乘電梯時,站在身畔的韋芬問他:“方組長的擇偶標準是什麼?”
方迭愣了一下,他很意外這個社會競爭力極強的女性會如此發問。他勾起唇角:“擇偶?我現在可沒閑錢想結婚呢。”
“這總得想吧。”韋芬扯出一記笑:“找個自己喜歡的、條件又不算太差的對象,這一定得有標準的。例如存款,月薪,醫療保險,養老基金……難道你就沒有理智地想過?”
“大學畢業以後我也曾這樣想過……那時想著,要是自己能取得並勝任一份好工作,就一定得找一個與自己匹配的女伴——她的月薪起碼不必我低的女伴。”
韋芬同意的頷首。
指示針跳轉至1,電梯門打開。
“但那些想法都是兩年以前的……”方迭與她步出電梯:“如果是真正喜歡、就不能像你如此理智了……”他與她相視一笑,彼此的性格其實很是相似:一樣地有野心,一樣地將對方定義為競爭對手,一樣地希望在職場中謀求生存的土壤。
方迭像猛地想起什麼似的取出手機,仔細地梭巡那簡訊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