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我為什麼要找那破玩意,因為我在別的地方見過,不是在這裏可也說不明白究竟在何處。你夜晚上床,第二天睜眼看到的都是理所當然,可我不知道還會看到什麼。你不知道那種沒有明天的人是怎麼去過著今天的。”他已然無語。
既然開了口,我就不想停:“這裏不時興什麼情啊愛的,原本我也沒指望什麼,大抵是無聊的人寫出來胡弄不知世事的年輕人。隻是,兩個素不相識的人怎麼可以過那麼漫長的一生呢,女人怎能忍受那麼寂寞的歲月啊。嫁人?哼哼。”算了再說下去我真的要被拉去吉祥院(生病的奴役居住的場所)了。
“你醉得還沒醒?”他狐疑地看著我,表情惹的我去親他卻被一把揪住襟口。非禮被拒當然有點尷尬,懊惱著問:“就不許親了麼?”他麵色一僵鬆開手,這是許呢還是不許?我嚐試著又靠近他一點點,沒表示。看樣子是默許了,放心親到他的下唇,又被飛快地推開。“太傷自尊了。不給親就拉到,稀——”
“罕”字連同我的雙唇被含進他嘴裏。牙齒細細咬著,舌尖輕輕舔著,鼻息沉沉心跳重重。兩個寂寞的靈魂在冬日下午找尋到了幾絲暖意。
皇子生下就給抱離生母,終其一生能見麵的次數極少。縱有奴役百人,隻是能付出真愛的又有幾何。
“你允諾的一件全力以赴讓我歡喜的事就是這樣麼?”丟開他高高在上的身份,也不過就是一個孤獨桀驁不能輕易縱情快樂的年青人罷了。
心裏柔腸頓起,用手指描摹著他剛毅的額角,“不,十四,不是的。這是讓我歡喜的事。”親親他的鼻尖,涼涼的。“我全力以赴去做的一件事,是會讓你一輩子都記得的歡喜。”不知怎的,我就想讓他真的快樂,沒有理由。
“青春屬於每個人隻能有一次,若不能恣意揮灑年少輕狂,在年老後該是怎樣的追悔莫及呢。十四,我希望你快樂。你將來,將來一定是個英勇非凡的戰士,你會征戰沙場,你會名揚千古,你會,也會有很多不如意。在這個時候與你相遇是我莫大的榮幸,人生很長,不能失去希望,願你——”突然有些哽咽。他在我夢裏是振臂一揮應者如雲的大將軍,命運多舛世事沉浮,但願他能也一定能戰勝坎坷人生。“答應我,無論在什麼困苦的境況都不要放棄,活著就是好的,活著就有希望,活著就能重頭再來。”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說,也不知他怎麼想,可覺得不說出來會終身遺憾。
“從來沒有人這麼跟我說話。”他眯著眼道。“誰敢呢。”我笑道。
“哼,你說誰敢。”他站起身理理外袍,“本來還想抽空子盤算一下黑山會的事,被你這麼攪合啥都幹不成了。”我一邊套上襪套一邊偷笑正想穿鞋,那個滿臉不耐煩的人蹲在塌前,握住我的腳,“三番幾次在我眼前穿鞋,女孩子家家的,也不。。。”看他一邊給我穿鞋,一邊問:“你送我那鞋是什麼意思?”看他耳朵又起紅雲。
拿腳踢他,被轉身躲過。“哼哼,都當別人是傻子罷。上次本來是讓我做餌來著呢?好在人家火眼金金——”“別真當自己是再世諸葛。”冷冷的聲音提醒我別忘記他嚇人的身份,塌下依然他是君我是臣。
“請十四阿哥示下。”門口有人來回話,十四阿哥踱步而去。我衝那一抹身影做個豬臉。
不知道這個表情是否在我臉上定格太久,嵸錦進來的時候被嚇了一跳。
“又出什麼幺蛾子呢。也眯過一陣了還歪著幹嘛,不是沒醒酒罷。”嵸錦一說話就得蹦沒完,“蓉安,蓉安,倒杯濃茶給你們家格格,就知道和香濃有那些話來嚼。”
“怎麼外頭戲不好看?”澀澀的茶味一點也不喜歡。
嵸錦笑眯眯地說,“他們幾個不知道怎麼曉得你昨天過的生日,現下正要預備東西留著晚上頑呢。又說酒是不敢灌了,嗬嗬,我看那個烏吉斯格朗跑前跑後的,可沒安什麼好心,你倒要仔細了。”這時候才有醉酒後的頭疼來襲,反映也夠遲鈍的。
我壓壓太陽穴,有點迷糊起來,“我又醉了?剛剛你怎麼也沒在跟前啊。”
“切,還有臉說呢,我都替你害臊。”嵸錦用指頭戳我腦袋恨恨道,“不能喝吧就別逞強,你倒是說說把人家宋載裕怎麼了,那麼冷個天滿臉通紅跑出來?問他怎麼死活都不開口,許承家也跟著硬頂不說話。”
啊,我開始使勁回想進到阿日斯蘭府裏後的每個細節。帳篷看到了,馬也看到了。。吃了東西喝了酒,然後?
“怎麼了?發什麼傻。”
“別,別打岔,我已經想到跟你們分開後那段了。”我白翻著眼怎麼也回憶不下去了,看嵸錦也跟著咬指頭,便問:“你們又幹什麼去了?”嵸錦睜大眼睛臉一紅,“問你呢,怎麼又問起我來了。”更仔細去看她,連耳朵都紅了,肯定有問題。
兩個人正說笑著,聽到外頭喧鬧陣陣,呆在屋子裏頭原也憋悶便相攜而出。卻見十三阿哥高高騎在馬上,居然緩步走在外頭一字排開的宴席之上。隻是不斷有碗碟被馬腿踩踏,叮咚翻騰好不熱鬧。阿日斯蘭臉頰紅豔,以箸敲擊助興歡呼,後頭一眾子弟也是七仰八叉大呼小叫。
“這還了得,上天了不曾。”三阿哥在庭前笑罵,格舒郡王卻不見蹤影。
烏吉斯格朗拿著馬鞭一個空甩,啪啪的脆響震得我腦殼疼。“怎麼了?酒還沒醒?”尼爾郝酒氣熏天步履蹣跚走到近前道。“看好你自個兒罷,爺爺,不是沒吃過酒啊,怎麼就這樣了。”祁察在後頭想拿他酒杯,橫豎不肯。嵸錦問:“怎麼回事,才說幾句話的功夫就醉了麼。”
“還不是那陳,那個什麼的。”祁察差點咬住舌頭,“那不是唐采生日麼,大家夥一樂自然就喝高了點。”
“哦?那自然是要多喝一盅。”三阿哥走回廊前道,“怎麼還是愁眉苦臉的,頭還疼麼。”
我鬱悶道:“能不能一天可以吃上三頓啊,兩頓不飽喝酒還容易醉。”
“哈哈哈哈。”
突然外頭有人來回話,三阿哥沒聽幾句笑容頓斂,四下一時都安靜起來。他和眾人告辭,說是有要緊的事務處理立時要走,隻囑咐阿日斯蘭不許別人豎著出門。我轉頭要和嵸錦說話,卻看到四阿哥從外頭進來,招手叫十三阿哥別再胡鬧。不知怎的看到那人心跳陡然變快,nnd,以前也不是沒見過,怎麼今天看著特別惹眼呢。原先對這樣的美色好歹也有些抵抗力呀,難道是這酒喝得降低免美力了。本想別開眼,卻正好與他視線相對,愣愣地被那汪水波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