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天山,山高穀深,幽深曲折,滿目隻是堅硬冰涼的石頭,還有常常出沒其間的狼群。它們占據著各自的領地,成群地行動,狡黠敏銳地出擊,像是一名劍客,不出手則已,出手必見血。
天山冬晚的月亮,皎潔無暇,照射雪地宛如白日。
在這寒冷的戈壁荒野之中,人和狗兒的氣味,足以讓任何食肉野獸心動、眼紅。
月夜下,一小股狼群朝小木屋慢慢地圍攏來了,像是一群惡魔正在實施著肮髒的計劃。
小木屋仍是靜悄悄的,靜寂得如同繈褓中的嬰兒睡著了的樣子,也許,木屋的主人正在享受著靜謐的月光之夜。
木屋中,沒有燈光,也沒有火爐,隻有從門縫和屋頂的縫隙裏,透射幾束慘淡的月光,不,散發著殺氣的月光。
犬八兒在黑暗中,警覺的雙耳高高聳立,呲裂著碩大的尖牙淌下了清澈的液體,讓任何食肉動物看見都驚魄悚然的尖牙。
它沒有動一下身子,就像它的主人一樣,靜靜地匍匐著,好像一名即將衝鋒陷陣的戰士,時刻準備著投入血拚肉搏的戰鬥。
大地在沉寂中,月光照耀著大千世界。
隨著一聲原始的、充滿野性的狼嚎,一隻大青狼呼嘯著衝開木屋的門框。
然後,又是一聲狼嚎,慘叫、痛苦著的狼嚎。
一團黑粗粗的鐵塊在夜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野狼和鐵塊幾乎同時摔在的雪地中,重重的兩個雪坑。黑乎乎的鐵塊靜靜地躺在那裏,這隻野狼卻伸動了下後腿,對這殘酷、血腥的世界作最後的告別。
群狼,驚駭。
青狼們似乎得到什麼命令,慢慢地開始後退。不一會兒,狼群撤遠了。雪地上留下淩亂的似朵朵鮮花的腳印兒。
小木屋仍然靜悄悄的。月華如水一般,泄滿了天山。
目前的危機雖然已解除,但是,在天山的另一個山窪裏,群狼們正謀劃著複仇,為了死去的同類,也為了饑腸轆轆的肚腹,但這一切都源於它們祖宗所遺傳的嗜血的本性。
天山的冬晚,很漫長。望一望屋外,靜寂如同白晝,分不清是天亮了,還是深夜。
月兒漸漸移至中天,夜已更深了。
小木屋裏卻響起了一陣陣笛聲,木屋的主人也許覺得這冬夜太漫長了,聊以笛聲消磨時光。
笛聲清越悠長,時而悲壯雄渾,時而淒淒涼涼,宛如千軍萬馬馳騁戰場,刀光血影驚人心魂;又如壯士扼腕,垂垂暮年,大誌未酬,絲絲幽怨、難解心恨。
皎潔的月光下,群狼又朝小木屋圍攏了,更多的大青狼狼加入其中。鋪天蓋地,黑越越地悄悄靠近了。
笛聲仍在響起,猶如月華滲透了每個角落。
笛聲千回百轉,越發淒清了,高亢地劃過夜空。
群狼已為笛聲所動,忍不住淒慘地嚎叫起來。狼嚎陣陣,笛聲高亢,似乎正在為一場血肉廝殺前奏著。
犬八兒躍身跳出木屋外,尖利碩大的牙齒被月光照得慘白,森森恐怖。
群狼為之動容,驚懼不已。
每一次高亢的笛聲響起,就會有一頭倒眉的青狼倒地。
群狼已對這笛聲有了畏懼感。貪婪、嗜血的本性卻讓它們殺紅了眼,三頭、五頭青狼同時攻擊犬八兒,眼看它被困在垓心,隻見犬八兒踴身一躍,跳出包圍圈,衝上不遠處的一塊巨岩,占據製高點以居高臨下,神氣十足,抖動龐大的身軀咆哮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