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數日,許多武林人士前來求救,胡青牛稱病不出,見死不救,但張無忌大發善心,憑借著在胡青牛出所學,細心醫治,醫好了許多人,但也引出了金花婆婆和一段恩怨。
張無忌救下了這許多人,其中就有紀曉芙,他替紀曉芙施救完畢,就囑咐她在蝶穀裏好好休養。
但是這一天早晨起來,察看紀曉芙的臉色,隻見她眉心間隱隱有一層黑氣,似是傷勢又有反複,消解了的毒氣再發作出來,忙搭她脈搏,叫她吐些口涎,調在“百合散”中一看,果是體內毒性轉盛。張無忌苦思不解,走進內堂去向胡青牛請教。胡青牛歎了口氣,說了治法。張無忌依法施為,果有靈效。可是簡捷的光頭卻又潰爛起來,腐臭難當。數日之間,十五人的傷勢都是變幻多端,明明已痊愈了八九成,但一晚之間,忽又轉惡。張無忌不明其理,去問胡青牛時,胡青牛總道:“這些人所受之傷大非尋常,倘若一醫便愈,又何必到蝴蝶穀來苦苦求我?”這天晚上,張無忌睡在床上,潛心思索:“傷勢反複,雖是常事,但不至於十五人個個如此,又何況一變再變,真是奇怪得緊。”直到三更過後,他想著這件事,仍是無法入睡,忽聽得窗外有人腳踏樹葉的細碎之聲,有人放輕了腳步走過。張無忌好奇心起,伸舌濕破窗紙,向外張望,隻見一個人的背影一閃,隱沒在槐樹之後,瞧這人的衣著,宛然便是胡青牛。張無忌大奇:“胡先生起來作甚麼?他的天花好了嗎?”但胡青牛這般行走,顯是不願被人瞧見,過了一會,見他向紀曉芙母女所住的茅舍走去。張無忌心中怦怦亂跳,暗道:“他是去欺侮紀姑姑麼?我雖非他的敵手,這件事可不能不管。”縱身從窗中踏出,躡足跟隨在胡青牛後麵,隻見他悄悄進了茅舍,那茅舍於倉促之間胡亂搭成,無牆無門,隻求聊蔽風雨而已,旁人自是進出自如。
張無忌大急,快步走到茅舍背後,伏地向內張望,隻見紀曉芙母女偎倚著在稻草墊上睡得正沉,胡青牛從懷中取出一枚藥丸,投在紀曉芙的藥碗之中,當即轉身出外。張無忌一瞥之下,見他臉上仍用青布蒙住,不知天花是否已愈,一刹那間,心中恍然大悟,背上卻出了一陣冷汗:“原來胡先生半夜裏偷偷前來下藥,是以這些人的傷病終是不愈。”但見胡青牛又走入了簡捷、薛公遠等人所住的茅棚,顯然也是去偷投毒藥,等了好一會不見出來,想是對那十四人所下毒物各不相同,不免多費時光。
張無忌輕步走進紀曉芙的茅舍,拿起藥碗一聞,那碗中本來盛的是一劑“八仙湯”,要她清晨醒後立即服食,這時卻多了一股刺鼻的氣味。便在此時,聽得外麵極輕的腳步聲掠過,知是胡青牛回入臥室。張無忌放下藥碗,輕聲叫道:“紀姑姑,紀姑姑!”紀曉芙武功不弱,本來耳目甚靈,雖在沉睡之中,隻要稍有響動便即驚覺,但張無忌叫了數聲,她終是不醒。張無忌隻得伸手輕搖她肩頭,搖了七八下,紀曉芙這才轉醒,驚問:“是誰?”張無忌低聲道:“紀姑姑,是我無忌。你那碗藥給人下了毒,不能再喝,你拿去倒在溪中,一切別動聲色,明日跟你細談。”
紀曉芙點了點頭。張無忌生怕給胡青牛發覺,回到自己臥室之外,仍從窗中爬進。次日各人用過早餐,張無忌和楊不悔追逐穀中蝴蝶,越追越遠。紀曉芙知他用意,隨後跟來。這幾天張無忌帶著楊不悔玩耍,別人見他三人走遠,誰也沒有在意。走出裏許,到了一處山坡,張無忌便在草地上坐了下來。紀曉芙對女兒道:“不兒,別追蝴蝶啦,你去找些野花來編三個花冠,咱們一人戴一個。”楊不悔很是高興,自去采花摘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