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一晃七年,南國的山花紅了幾遭,月也圓了好多遍,卿九蘇盼呀盼,也沒盼回柳月,方才懂得,原來死了的人,便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離鳳陽國還有多遠?”卿九蘇梳著青絲,似是不經意般問道。
-現在已到邊境,幾日後便能到邊城城門。
無聆化了真身,軟軟地躺在床榻上,眸也不抬,一身?勝雪的白毛甚是好看。她暗自腹誹,早知道這北燕國這麼大,當初便是多享幾日良辰美酒,誰曉得這一趟居然走了七年!好在當初從蟠桃仙那騙來這西湘小築,這一趟下來倒是不愁沒地方落腳。
-小崽子,你上哪去。
卿九蘇梳了好半天也沒梳出個發髻,垂散著墨發躡手躡腳往外走,被無聆這一聲嚇得雙腿一絆,摔得頭暈眼花,心裏將狐狸祖宗八代全問候了一遍,站起身諂媚地笑:“狐兒姐姐,我出去打幾隻小兔子回來。”
見無聆半晌沒抬頭,卿九蘇樂嗬嗬地關上門,一蹦一蹦地往外跑,飛絮粘在長蘇飄搖的青衣角,皎皎雲月,落紅漫天。
“嗖、嗖嗖——”
卿九蘇一閃,幾支環著真氣的羽箭與她擦肩而過,劃破了碧青碧青的衣袖,霎時亂紅飛濺,白玉一般的臉上沾了幾滴殷紅的血。
哎!
卿九蘇長歎一聲,這群人真是雷打不動風吹不散,七年來無處不在。
職業雖不可敬,但精神可嘉!
卿九蘇屏氣凝神,自經脈中運起一絲真氣燃燒,旋即,她瑩潤的指間燃起一小團青色火焰,直直地朝一人彈射而去。
那一星火雖極為薄弱,卻在挨著那人極近之時不但未消失殆盡,反倒越燃越烈,那人大叫“怪了”,躲到林裏不見了身影,再看適才呆的地方,茂草盛木卻已被火燒成灰燼。
卿九蘇輕輕挪了挪腳步,準備悄然召喚神獸重明鳥逃走,心道這可不能怪她膽子太小啊,人家人多勢大,實力懸殊,不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待她學有所成歸來,非得讓他們也試試被追殺的日子!?
整個林子真氣縱橫,卿九蘇剛摸出短笛,便被罡風打落,幾絲真氣繞樹而過,竟化作銀絲纏住她的四肢,任她拚命扭動也擺脫不了,眼睜睜地看著一把銀劍直直地刺來,卿九蘇望天閉眸,心道老天你可不厚道,眼角隻餘落英似雨。
卻不想一道紅光破空而下,猶似驚鴻之雁掠影而來,劍身未至,劍氣如虹,竟把銀劍破成兩段。
哎?
未有想象之中的疼痛襲來,卿九蘇微微睜眼,卻見一人紅衣飄搖,腳尖輕盈踏著落葉悠悠而下,乍一看那豔麗張揚的眉眼還以為是無聆又化成了人身,卿九蘇彎了星星眼,甚是歡喜的喊了聲:“姐姐!”
來人一驚,撲通一聲掉在地上。
那人氣綠了臉,爬起身來一拂衣裳,痛心疾首地道:“誰是你姐姐,老子是男人!”
尾音才落,又一人手執長劍欲襲來,他眼疾手快將卿九蘇往後輕輕一推。
卿九蘇大驚:“且慢!”
隻恨為時已晚。
哀乎!嗟乎!歎乎!
卿九蘇躲過了長劍,心中好生感激,正回頭準備出聲道謝,驀地心肝脾肺一陣痛苦的扭曲,低頭一瞧,噫?她的肩上何時多出一個箭頭?哎?怎麼還滴著血?哎!不對,這......這好像是從背後射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