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堂吉訶德再世,老塞萬提斯給的那匹瘦馬早死的沒影了。仆人桑丘也走散了。剩我一個在沙漠裏埋了近四個世紀。後來發現,混說才可以封推,循規蹈矩隻能做小媳婦,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從黃沙中拱出頭,也想胡說八道一番。
在一座頹倒的祭壇下,我扒出了僅存一口氣的桑丘。告訴他,從即日起,我們以女性麵目現身。我叫她小桑,她喊我老堂。小桑多數時間要隱身,或消失,當然,就倆人時,可以出現。
我們從西班牙動身,穿越了地中海,登上克什米爾高原。一路風餐露飲,來到了世界四大文明古國之一的黃土地上。我們被巨大的地磁力,吸附在嘈雜的市井中。
我對小桑說,不再去廝殺曾經的假想敵,去看看女人的另一個世界吧。
小桑說,古今往來,愛情、財富最富有生命力,百唱百新,隻說女人是不是太單調了。
我啐她一口,切,你懂屁,愛情麼,就是朦朧時兩人恨不得你吞了我,我化了你;厭惡時,恨不得你撕了我,我滅了你。至於溫吞水夫妻,不過是左手握右手,寡淡無趣。等到白發蒼蒼時,都逃不出幾大窠臼:唏噓的,後悔的,得意的,孤苦伶仃的,還有什麼?大不過許下諾言:下世再見,如李隆基和楊玉環,但可能嗎?你我都有過老婆,那點事不要再說了。財富麼,更是過眼煙雲,咽了最後一口氣,就是金箔裹身,花花世界也留給後人了。說到戰爭,我倆也做過騎士,很沒意思。你隻記住,成者王敗者寇就行了。至於是千古罵名還是萬古流芳,同樣,得留給後人評說。記得秦始皇開始叫暴君,後來被稱作一統諸國的霸王。眾說紛紜的事,我們就不去摻和了。有一個領域,別人知道的很少,更別說了解了,我們不妨去說道說道,起碼讓人們知道,作為女性的母親,曾經遭了什麼罪,才有了偉大或普通的他。
小桑說,好吧,唯你馬首是瞻。
埋了四個世紀多的我和小桑,在女人世界裏穿梭了很多年。某一天,發現了一口幹井,井底陰霾密布,許多小手小胳膊,蠕動著,互相攀爬。這是什麼東西?克隆人?人造假肢?我看看了四周,鎖定前麵不遠處的小樓,哦,秘密發源地一定在那裏,我們得去看看。
我得給小樓換個名字,以期不被封殺,叫特務團怎麼樣。特殊任務實施團。小桑說不好,你是不是間諜片看多了?叫資源有效利用公司如何?有了,我一拍大腿說,叫節能站,簡單明瞭,又不傷及無辜。
第一章節能站的故事
在節能站,我見了太多的惡心場麵,禁不住想一吐為快。先說說女人可能遭的罪。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開始,提倡漢民結一個瓜,收一顆棗,多了就要被刮掉,或是被藥終結,反正不能哇嗚哭出來,哪怕隻是一小聲,就弄成瀆職了。
地球隻有一個,嘴太多了自然要啃光草皮。控製藤蔓開花結果,勢在必行,隻是修理地球的人,鎬頭下去沒譜,一鎬掄下去,挖出來的東西,讓你驚心動魄。
提前警示,見血就昏過去的朋友,請早早關了頁麵。嚇死了人,老堂不負責。節能站的故事
九十年代末,老堂以下崗女工身份,去了一家節能站,不拿錢也不交錢,見習而已。剛去頭幾天,摸不著頭緒,就是站在一邊看熱鬧。引產室裏,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農婦,緊張的站在產床邊。恐懼的樣子,像上殺場。過來個白大褂小姑娘,姓高。她聲音極度嚴厲:上去,脫一條褲腿。十幾秒的等待後,小高繼續訓斥:張大些!多日子沒洗了?味氣衝人!一雙超大手伸過來,因一次性塑料手套支愣著,手被誇張了,像假手。一隻按在小腹上,一隻探進**。這叫複合診,觸摸*位置及胚胎大小。做完複合診,止血鉗夾著新潔爾滅棉球,繞著門麵,先裏圈後外圈,無論酷暑寒冬,這一團水淋淋、涼呼呼的程序是不能少的。用過三團棉球,形狀古怪,五馬長槍的工具就從消毒包裏解放出來。窺陰器撐開**,視情節、過程的不同,工具逐件和肉體親密接觸。產床凹處接著一個再生塑料桶,裏麵有半桶水。隨著工具的進出,血水慢慢淌出來,向再生塑料桶滴滴答答。床上的女人早已麵目猙獰。韌性好的女人,壓抑著呻吟;嬌氣一點的喊爹叫娘。眼下這女人,正在詛咒她的男人:你個挨千刀的東西,你光知道滋潤,叫我在這兒受罪,啊。小高瞪起眼睛:這陣喊,早幹啥去咧。說著,一根橡膠管插進去,另一頭接著地下的四方機器。小高一腳踩響引流器,馬達轟鳴,覆蓋了痛苦的人聲。所有女人在這一刻,都有憋不住的一聲:啊——。快了三五分鍾,慢了也就十來分鍾,全部過程結束。這叫人流,婦科裏最簡單的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