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鳥西南飛,熠熠似蒼鷹。朝發天北隅,暮聞日南陵。欲寄一言去,托之箋彩繒。因風附輕翼,以遺心蘊蒸。鳥辭路悠長,羽翼不能勝,意欲從鳥逝,駑馬不可乘……”
不知何時起,蒼夜痕便隱隱的聽見一個幽遠的女子嗓音吟誦著這首別詩。她悠悠醒轉,看見從天上忽飄下一片花瓣,飄飄搖搖的落入她的手心。蒼夜痕盯著手中的櫻花,無故失神了好一陣。半晌,才驚覺自己已經身處在草叢間。她四下環視了一周,才發現此處正是淩雲山的後山。蒼夜痕從草叢中站起了身,心中稍稍鎮定了幾分,她自知自己如今在江湖上已是頗有地位,武功自然也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即使有人將她挾來此地,斷不會毫不知情。僅僅一念至此,心中難免又是疑慮重重。
不遠處忽響起琴聲餘音嫋嫋,透著林中迷霧蒙蒙,卻是絲絲不絕如縷。
蒼夜痕一眼望去,隻見一蒙麵女子在草叢中的石碑旁席地而坐,全身自是透著一股空靈之氣。她似是沒留意到蒼夜痕一般,雙手依舊隨意的撩著琴弦。縷縷琴聲悠長,曲雖淩亂卻又帶著一番動人心弦的韻律。
蒼夜痕正欲開口,孰知,那女子卻鬼魅般的消失了,就好似適才原本就空無一物一般。她隻覺身子一涼,垂在身側的雙手竟無端微微顫抖了起來。
鼻間充斥著一股特別的幽香之氣,身後有人緊緊地貼著她,微微的氣息就散在她的脖頸間,那人的身體與氣息不帶一絲溫度,冰冷的似乎直直的透過了蒼夜痕的身體,使她的身子頓時僵住了。
“你不是想知曉我是何人嗎?為何不自己回頭看看?”
蒼夜痕聽著身後之人的呢喃之音,著魔一般的緩緩轉過了頭,卻不想正將臉轉到一半之時,頓時愣住了。
她的肩膀上無聲無息趴著一隻血紅蠍子,體態碩大,模樣猙獰。更讓人驚恐的是那蠍子竟生的有一條巨大的尾刺。
蒼夜痕乍看那蠍子的邪異模樣,額上頓時冷汗陣陣,下意識想抖動肩膀將那蠍子甩掉,卻不料想身體卻好似生根般的定在原地,動彈不得。眼見那毒蠍的尾刺就要刺進她的肩膀中,饒是蒼夜痕素來鎮定非凡,也不禁失聲驚呼。
蒼夜痕驀然睜開雙眼,身子一下子從床上坐起。額頭卻不料碰上一個硬的什物,撞得她好生頭痛。可還沒待她看清眼前事物,便聽見一個再為熟悉不過的聲音。
隻見宋縈軒坐在床邊,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瞪了蒼夜痕一眼,道:“你做什麼呢。忽然就起身,好似詐屍一般!”
蒼夜痕微微一怔,似乎還有幾分不明所以,道:“我怎會在這裏?”
宋縈軒奇怪的瞧了一眼蒼夜痕,道:“你睡得糊塗了吧?你原本不就是待在泠風姐姐的房中休息嗎?”
蒼夜痕緩了緩神,看著房中依舊未變的什物,又道:“依你所言…我一直都在這裏?”
宋縈軒站起身子,臉上一副頗為急切的模樣,道:“你今日這是怎麼了?你不一直在這裏還會在哪裏?”說著,又扭頭看了看門外,小聲道:“門外可是一直有人看著你呢。”
聞言,蒼夜痕看了一眼門外,不禁嗤笑一聲,道:“原來是場夢。”隨即伸手掀被下床。卻感到手腕處一陣麻痹,撩袖一看,傷口竟已被人塗好了傷藥,重新包紮過了。
蒼夜痕看著那道傷口,一抹笑意霎時從眼底蔓延開來,就連那眉梢似乎都帶著那麼幾分溫柔。
站在一旁的宋縈軒靜靜的看著蒼夜痕的傷,眼底滑過一絲落寞,右手不禁捂住了腰間,但隨後又輕輕的垂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