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白茜茜終於知道了彭石頭的底細。
那天，廠裏後勤科的小幹事來到她家中。彭石頭上班走了，白茜茜下崗後沒有事做，正給一位工友去電話，想合夥開個小飯店。
小幹事敲過門，白茜茜開了門。
小幹事進來了，坐在那張陳舊的早就塌陷了的沙發上，拿出手中的發票讓白茜茜交房租交水電暖費用。白茜茜就質問小幹事：“這是省廳彭科長租的房子，我是他的保姆，你問他要錢吧。人家是科長，廠長見了人家還點頭哈腰讓他三分。”
“我要錢也是廠長派來的，廠長說了，彭石頭在他們廳裏是最不起眼的人，他那個科長也是人們看他年齡大了無法稱呼根據他那主任科員的級別瞎叫的。廠長說了，他親自到彭石頭的廳裏打問過了，彭石頭手中一點點的小權也沒有，說白了就是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廠長就讓科長趕快把他欠的費用收交了。科長就又催我來了。”小幹事每說一句話，就眨巴一下眼睛，白茜茜看了隻想笑，卻笑不出聲音。
“我怎麼聽不明白你的話，彭石頭是主任科員，那還不是管著科員的主任嗎？”白茜茜不由自主地學起小幹事眨巴著眼睛。
“主任科員在廳一級的機關裏就是大幹事。就好比咱們廠裏，主任科員就是普普通通的工人。”
“彭石頭原來是工人。彭石頭真能騙人。”白茜茜不高興了，但她想再打聽點情況：“彭石頭他老婆是處長，處長是什麼官？”
“處長和咱們廠長的級別是一樣的。”小幹事眨巴著那雙小眼睛說。
“原來這樣，我這下明白了。彭石頭的老婆好比是廠長，彭石頭好比是廠裏的工人。老婆當然看不起彭石頭了。”白茜茜同樣眨巴著眼睛說。
小幹事還是催他快將所欠的兩千多元費用交了，不然明天就要封門了。同時，小幹事代表廠長代表科長警告她，如果不交這筆欠款，將要停發她的最低生活保障金，她的下崗證也不給辦了。說完把門一開快速眨巴著眼睛氣呼呼地走了。
白茜茜關上門，立即給彭石頭打電話，彭石頭不在辦公室，白茜茜又把電話打到了她的小靈通上。
彭石頭正在蹲廁所。
彭石頭就蹲在廁所裏接電話：“茜茜，啥事？廠長派人要房租和水電暖費用？我下班回去再說吧？”
白茜茜又說：“彭石頭，你下班回來一定帶上所欠的費用給了廠裏，不然我就去你們廳揭發你去，你不是科長，你是主任科員，主任科員在我們廠裏就是最普通的工人，就和我現在一樣。”
彭石頭一聽，突然感到腦袋大了頭開始發漲：白茜茜怎麼會說這話，白茜茜怎麼不叫彭科長而叫我彭石頭？白茜茜一定是受了別人的挑唆。可這兩千多元欠款我從哪兒弄回去啊。
彭石頭發愁了，蹲在便池上遲遲起不來。
過了會兒，彭石頭實在蹲不住了，她兩腿發麻，眼睛發黑，這時，正好有人上廁所，他就提起褲子出了門。
彭石頭坐在辦公室發愣，白茜茜又來了電話，再一次重申今天必須交租金和水電暖費，如果今天晚上八點鍾以前不交款，她的最低生活保障就取消了，她的下崗證也辦不回來了。
彭石頭著急了，彭石頭忙找人借錢。
還算彭石頭有運氣，他所在辦公室的人給他湊了兩千多元錢，他眼含熱淚深表感謝。
這時候，姚麗菊給他來電話。姚麗菊一改平常那種風風火火闖九州的氣度，用非常溫柔非常和氣的口氣對他說道：“石頭，回來吧，我想你。以後咱們好好過日子，我的正處職務估計快解決了，以後咱們全力以赴把你送進處級幹部的隊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