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魏所長,他一定會過去的。”這一點馬陽毫不懷疑。他覺得有時候就是缺少魏所長那種勇氣。可是,他又想起了臨下洞前魏所長的話。
“這次跟刑警隊來情況很特殊,或許真的有什麼危險……”馬陽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如果真的像所長猜想的那樣,是一隻食肉的野獸,它正在黑暗中瞪著我而我卻看不見它。這不太可能,這裏幹燥得根本連苔蘚都沒有怎麼可能有這種史前食肉動物呢?……我看還是不要冒這個險了。有時候冒險不見得就是勇敢的表現。”馬陽最終說服了自己,他放棄繼續往前走轉身朝原路返回。此時,馬陽自知是有些膽怯了,他害怕在那石縫中真的隱藏著什麼。
馬陽又看了看下麵,錢芳的手電光還在慢慢移動著。一看到她的身影馬陽似乎又增添了幾分勇氣,他把已經關上的攝像機鏡頭蓋重新打開,決定把最後一段拍攝完。可正當馬陽檢查攝像機的時候,他移動的手電光忽然劃過了一個黑影。刹那間馬陽的第一感覺便是——這是一個人!在黑暗中,這個人與周圍的一切分不清彼此。但手電瞬間的光亮還是把這個人同旁邊的石閣區別開來。
恐懼瞬間吞沒了馬陽,可他的手還是鬼使神差地照向剛才人影出現的地方。
但是,第二次照過去他卻什麼也沒有看到。馬陽看到那個人影剛才出現的位置正是在石縫後麵的一排石閣。
馬陽正在疑惑之際,突然從石縫中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不要來!”馬陽的腦子幾乎成了一片空白。停了很久,一切早已恢複了死寂。
“我這是怎麼了?”馬陽問著自己開始懷疑剛才的一幕。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聲音有響起了:“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記住我的話。”這聲音是在石縫深處傳來的,最後一句已經開始變小了——但馬陽聽得真真切切。它在黑暗中微弱地回蕩了一下,轉瞬便消失在死一般的寂靜中。馬陽僵在原地全身是通透的冰冷,他感到正在傾聽鬼魂的忠告。
馬陽僅呆立了幾秒,可他卻覺得自己已經僵硬了幾個世紀。
當理智剛剛附體後,他頭一個反映便是沒命地向下跑。手電在狹窄的路上胡亂晃動著,根本沒有照前麵的路。背後的攝像機不住地和他碰撞著,周圍的動植物標本顯得是那麼怪異猙獰。突然,馬陽一腳踩空,直接摔到了下麵一層。但是他立刻爬起來並不知道疼痛,依舊沒命地一層層向下奔逃。慌亂中又摔了好幾次,最後終於來到了洞穴的地麵。
馬陽上氣不接下氣,腦子裏一片空白。盡管依然深處黑暗,但馬陽還是感到已經從鬼的世界回到了人的世界。
“那有一個人!……是誰?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為什麼要對我說?”馬陽混亂的腦子裏無數問題糾纏在一起。它們像是顯微鏡下無數的細菌,帶著密密麻麻地活躍卻找不到任何的頭緒。而且,它們盡管分不出頭緒卻形成一股膨脹的壓力,幾乎讓馬陽的腦子炸裂了。
在一件件排列整齊的文物中間,馬陽拚命地反複回憶著剛才的一幕。
“一個人……在石縫裏,在那個石縫裏?……對我說了一些話。他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是在恐嚇我?……還是警告我?警告我什麼?……或者是暗示,那暗示的又是什麼?……這事關我的性命,那麼是不是說我們現在正處在危險之中而渾然不覺?”
這最後的結論令馬陽觸電似的緊張起來,剛剛消退一點的恐懼頓時又充溢了他。
這時,一束光照到了馬陽身上,伴隨著一陣女人急促的腳步聲他忽然意識到是錢芳。她跑了過來叫道:“馬陽,出了什麼事?我剛才用頭盔呼叫你怎麼不回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錢芳把手電調暗了一點,她看到馬陽臉色慘白。
馬陽對錢芳說:“快去叫劉隊長他們回來,我感到這洞裏有危險!”
錢芳道:“你不知道嗎?我們剛才和劉隊長他們的聯係也中斷了。”
“糟糕!”馬陽焦急道,“得趕快和他們取得聯係,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錢芳忽然拉住了正要往洞穴深處跑的馬陽,說:“你到底怎麼了?你剛才看到什麼了?”
聽到錢芳的問話,馬陽猶豫不決。他不知道該不該把剛才看到的告訴她,而那個聲音告誡他不要告訴任何人。不過,經不起錢芳的再三追問,馬陽還是把實情告訴了她。
“我剛才在洞頂看到一個人影,他晃了一下就消失了……隨後我在洞頂的石縫裏聽到了一個人的聲音……”馬陽把他剛才的所見所聞如數告訴了錢芳。
錢芳聽後也害怕起來,她知道馬陽不會騙他。她決定和馬陽沿著劉隊長去的路盡快聯係上他們。他們在兩排文物中間快速地奔跑著,兩個人都把攝像機放入了背包中。錢芳一手拿著手電一手握著手槍。馬陽也顧不上檢查剛才的攝像機到底摔壞了沒有,隻顧著向洞的深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