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幫我個忙……”馬陽顯得十分疲憊。
“什麼？隻要我能幫的一定幫你。”錢芳很懇切地說，“是不是聯係你的家裏人？現在還不行。”
“不，這樣的事我還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們說……等一切都搞清楚了再說吧。”馬陽覺得現在就是能和家人通電話，他也無法麵對他們，“告訴王副所長，讓他幫我到古生物藏館的三樓藏品庫查一下汪文先被殺那天……我在藏品庫的停留記錄……所長不在了，”馬陽依然覺得無法接受，“本來他可以為我證明那天我在藏品庫的，現在隻能靠這個辦法了。隻要時間記錄能夠證明我不在現場，那麼便可以還我一個清白。”
“好，我一定去幫你查。”錢芳看著馬陽的眼睛承諾道，他的眼睛沒有眼淚但卻有一種令她感到觸目驚心的東西。錢芳能夠從旁人的角度感覺到馬陽正在遭受何等的精神摧殘，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已經到了無法麵對無法承受的地步——但他又必須去麵對去承受。
這時，馬陽看著錢芳道：“能不能再幫我個忙？”
“你說。”
“魏所長不在了，他的家裏人有沒有來所裏整理他的遺物？”
“可能還沒有，這幾天他們可能在忙著給魏所長辦喪事……沒有顧上來所裏。我昨天到研究所了解情況，隻看到研究所還處在清理的過程中，不允許外界的人進入研究所。王副所長告訴我，由於幾棟大樓受損嚴重，他們擔心一些有價值的文物、化石會丟失。所以還在清查。”錢芳說。
“你到魏所長的房間，他的寫字台最左邊的抽屜裏有一個老式的眼鏡盒……如果還在的話你把它帶給我，行嗎？……我想把它留個紀念。”馬陽用請求的目光望著錢芳。
“好，魏所長的房間在……”
“這些王副所長都會告訴你的，那個抽屜我記得是沒有鎖的。”
錢芳對馬陽說：“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弄來。你別的還有什麼需要嗎？”
“沒了，謝謝！”馬陽對錢芳勉強地笑了笑。
錢芳站起身來但並沒有走，她從幾個口袋裏拿出二三十條方便食品。它們和在毛烏素沙地馬陽吃過的食品一樣。
她走到玻璃牆邊，在牆壁旁按了一下。
從外麵伸出一個小抽屜，錢芳把它們放到“抽屜”裏送了進去，說：“拿著。”然後在牆上又按了一下。那個抽屜便從玻璃牆的另一麵伸了出來。
馬陽從裏麵拿起一看，才知道是他在毛烏素沙地吃過的方便食品，有些意外地看著錢芳。
“這些方便食品很衛生，一般的營養是足夠維持的。飯能吃多少還是要吃點……你要好好地活著……”錢芳的眼睛忽然閃現出一絲情感，“就算是為了我。”說完轉身匆匆離開了。
馬陽手中拿著還有著錢芳體溫的方便食品愣愣地呆在那兒，他在心裏對自己說：“我早該明白的，我是多麼傻啊……那次在毛烏素沙地她怎麼可能不察覺我的行為呢？……”此時馬陽心中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感情，這種感情融合著感激、感動、感謝——或許還有幾分愛慕之情。
錢芳走後，馬陽吃了半條方便食品，覺得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別的什麼。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和體力都恢複了許多。
第二天，錢芳再次來看馬陽，她帶來了魏所長的眼鏡盒。
馬陽打開它，看到裏麵放著所長常戴著的那副老花鏡眼淚止不住流下來。過了一段時間，馬陽有些奇怪地問：“這副眼鏡怎麼會在眼鏡盒裏？所長平時都是不離身的。”
錢芳說：“這是我們從現場找到的，它掉在會議室的地板上。後來確認是所長的，所以我就把它一起拿來了。”
馬陽感謝了錢芳，不過他說：“如果所長的家人要的話，那還是把它還給他們——包括這眼鏡盒。”錢芳點了點頭。
這時，馬陽走到玻璃牆旁，問：“藏品庫你去了嗎？有沒有查到？”
錢芳說：“我把情況跟王所長說了，他和我還有你們所裏的另外幾個人一起去了藏品庫……”
“怎麼樣？”馬陽雙手緊緊貼著玻璃牆急不可待地問。
錢芳見馬陽的表情反而有些猶豫，但還是說：“藏品庫電腦的記錄板可能在那天的襲擊中受了損壞……記錄板被完全清除了，沒有留下任何的記錄。連你們過去的記錄也被消除了。”